把伞,是在苏城给她撑着挡雨的那把伞,退房时他付了钱,买下这把伞。
黑色的长柄伞,没什么特别之处,洛琪没认出来。
洛琪半蹲在那里弄设备,蒋盛和在她旁边也半蹲下来,撑开伞,斜在自己上方,正好给她挡住阳光。
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他们之间更安静。
蒋盛和问:“这么热的天,苗长出来会不会被晒死?”
洛琪闻言转头,撞进他漆黑的眼底,她回过头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弄设备,说:“我也不知道。”
又道:“我的黄瓜苗被冻死过。”
至于会不会被热死,她经验,也没查过。
蒋盛和:“没事,让阿姨多支几把遮阳伞。”
不知道天热的缘故,还是因为蒋盛和在她身边,种完种子,她汗流浃背,后背T恤湿透。
太阳已经落下去,蒋盛和收起伞,“去洗手,再喝杯水。”
手上脏了,这回无法拒绝,洛琪随老板进了别墅,柴阿姨在厨房,她直接去厨房洗手。
厨房比她出租屋还大,柴阿姨在料理台准备晚饭,她站在水池前,两人隔着五六米远。
洗过手一转脸,蒋盛和拿了一条干净毛巾给她。
他在洗手间洗过手,手背上还有水珠。
洛琪潦草擦了擦手,打算把毛巾送回去。
蒋盛和伸手:“给我。”
他接过毛巾,顺手擦去自己手背上的水。
洛琪的眼神无处安放,那是她用过的毛巾,他居然一点都不介意。
蒋盛和没留她吃晚饭,“喝杯水再走。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我在家也闲着。”
匆忙喝了一杯水,洛琪告辞。
今天在餐厅见识到了别墅奢华的一隅,跟她的生活完全两个世界。
随后的几天,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洛琪告诉老板,要多浇水。
七月中,老板跟她提了句,黄瓜苗长得不错。
还好活了下来,她一度担心黄瓜苗被晒死。
她自己种黄瓜时,写过图文形式的观察日记。
洛琪把观察日记整理好发给老板,以后应该没她什么事,“蒋总,这些应该对您有帮助,我知道的都记录在这上面了。”
蒋盛和把观察日记保存下来,知道她的心思,不想在工作之余跟他有过多交集。
他交代她:“接下来几周你要忙一些,小姜回去办婚礼,他的工作暂时交给你。”
“没问题。”
洛琪感叹,时间这么快。
又快要到生日。
去年这个时候,她跟小姜的心情一样,也曾接近幸福。
她有片刻的失神,被蒋盛和捕捉到,他不确定这一刻她在想什么,是想到再有两个月就二十九岁,依然欠那么多债,还是想到过去。
月底,小姜回老家办婚礼,老板给了两周婚假。
他专门从老家给总裁办的同事寄来喜糖,每人一盒,装满从各地搜罗的特色糖果,满满的童年回忆。
一共八盒喜糖,有居秘书一盒,还有蒋盛和一盒。
小姜在群里说:【图个喜庆,收到喜糖会好运连连。】
蒋盛和打开糖果盒,里面有一张手写祝福卡。
【祝蒋总:心想事成,早生贵子。】
蒋盛和发消息给小姜:【谢谢,祝福收到了。假期够不够?不够再多休几天。】
小姜绝不是拍马屁,他是真的希望老板梦想成真。
【谢谢蒋总,两周假期足够,在家待久了我妈也看我不顺眼。】
午休时间,总裁办几人拆糖吃,扔了几颗给洛琪。
“洛助,”他们起哄,“什么时候能吃到你的喜糖?”
“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洛助有男朋友。”然后跟洛琪说:“现在总裁办就你一个没结婚,我们聊孩子你都插不上话。”
“下次聚餐带上你家家属。”
“必须得带,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你男朋友长什么样。”
几人一唱一和。
洛琪只能尬笑,默默吃糖。
蒋盛和端了几杯咖啡过来,“谁喝?煮多了。”
“我来一杯,谢谢蒋总。”老板经常给他们端咖啡,现在他们已经慢慢习惯。
蒋盛和问:“刚才起哄什么?”
“在聊洛助的男朋友,只在朋友圈看过背影。”他们明知故问:“蒋总,您见过洛助男朋友吗?”还特意强调:“就是她朋友圈油画里那位。”
洛琪瞅一眼老板,不知道老板怎么回答。
蒋盛和:“见过。”
他偏头看她,“什么时候正式介绍给他们认识?”
洛琪:“......”
明知老板在帮着她演戏,替她解围,但她还是在那个瞬间入了戏。
她模棱两可道:“等不忙,有机会的。”
蒋盛和附和她:“嗯,最近要加班,等小姜回来再说。”
老板回了办公室,她从戏里回到现实。
从在苏城撑伞那晚开始,她每天跟老板相处都像坐过山车,这一秒还在平地,下一秒忽然冲上云霄,再来个三百六十度空中旋转。
心跳骤然失控。
等再次回到平地,她需要花很久才能平复。
洛琪又剥了一颗糖,在电脑前放空片刻,点开3D打印的相关调研资料看。
从七月到九月,她桌上的喜糖没断过,之前蒋月如那个工作团队里也有一个同事结婚。
吃了同事和小姜的喜糖,又喝了简杭和秦墨岭的喜酒。
九月十四号中午,他们总裁办每个人都会记住的日子。
工作群里,蒋盛和说:【今天中午食堂有凉拌黄瓜,我种的,请你们吃。】
公司其他人不知道这些黄瓜来自老板家,只有他们几人清楚。
中午去食堂,洛琪排队取了一份。
她给老板种的黄瓜昨天大丰收,种在院子里比阳台上长势好,雨露阳光更充足,一共结了六十多根。
她没问老板这几个月里有没有被治愈。
手机振动,是闹铃。
下午两点有高层会议,提醒她准备资料。
今天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