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之中,太平公主第一任丈夫薛绍的死,还有紧随而至的被迫与武家联姻,可以说是她人生之中一次重要的转折点。
至少通过这件事,让这个被武老太太宠溺上天的皇家贵女知道,身为皇族的凶险,还有手握实权的重要。
而随着李氏亲族的疏离、冷酷的朝堂漩涡一次次把这个女人扯离原本的生活轨迹,最后变成那个心中只有权术的荒淫毒妇,这似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能此时的太平并没有意识到,吴宁这次救的不是一时,而是她的一生。
但至少像现在这样,依坐在草庐白雪之间,小口品着香甜酸乳,眉眼间露出一丝小女儿作态的生活,在原本的历史轨迹里,她是绝对不会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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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宁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炭窑的新炭上市不足三日,虽无料想之中的火爆,可也还说得过去。
对此吴宁不是太担心的,新出的乌竹炭是压制而成的,所以同样是一百斤炭,看上去却比别家的块炭少上不少。
百姓们一时还不知道乌竹炭的好处,看着少,买的也就不积极,这也是正常。
等日子久了,自然也就知道好处。
心里想着,明日倒是要随老祖君进城卖卖炭了,否则老头儿肯定又要责骂他不务正业。
摇头苦笑,“小爷这卖着白菜,烧着炭,住着别墅,睡着炕,吃香的,喝辣的,运气好还能骗个美娇娘娶回家。没有燕翅乌沙的小日子不挺美?脑子有包才去朝堂上看你们的脸色。”
“运气不好,哪天武老太太心情不好,一刀下去,脑袋就搬家了。”
“这下去见着唐疯子、齐石头,说我活了两辈子还是光棍儿,那还有脸见人了?”
“不去不去,大唐的那些个皇帝有一头算一头,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灯,惹不起!”
正美滋滋地想着,一抬头,正见独孤傲、雷霁,还有客房住着的两个客人蔫头搭脑的在院外站着。
“你们这儿站着干嘛?”
独孤傲一见是吴宁回来了,立时摆出一副要死的架势。
“九郎救命,我们今晚要睡大雪地了啊!”
吴宁一听,心下奇怪,睡什么雪地啊?我又没赶你们。
可刚想到这儿,就看见院里又出来一个全身铠甲的威武侍卫,抱着一堆棉被锦褥就往院外扔。
哦靠!
吴宁立马不淡定了,原来是她赶的。
“住手!你们干嘛!?”
那被褥他认识,那不是自家客房里的铺盖吗?都是好东西,这厮怎么敢给我扔了。
那侍卫一见过来一个糙衣少年,还敢跟他嚷嚷,那还受得了?
眼睛一瞪,“哪来的村汉?滚!”
“你大爷的!”
吴宁来气了,还敢骂我?
“你才是村汉!你全家都是村汉!!”
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把那侍卫一推,就冲了进去。
这还了得?不但那个侍卫大惊,院里的宫人侍卫见一个村汉闯了进来,呛啷一声,擎出兵刃。
“大胆!擅闯......”
这台词还没念完呢,吴宁就瞪着廊道下正美美享用着酸奶的太平,抢先嚷嚷上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太平一看是吴宁,也是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问你呢!”吴宁也是无语,“大半夜,赶紧回城吧!”
“等我也没用,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谁等你了?”太平哭笑不得,“我就住这儿。”
吴宁更不乐意,“你住我家干嘛?”
“你家?”太平傻眼了,好巧啊!
一众宫人侍卫也傻眼了,什么特么情况!?怎么没看懂呢?
不过,刚刚抱着铺盖出院的那个侍卫汗都下来了,咋有点......有点暧昧呢?
等他......住这儿......我家......
这些关键词连在一块儿,那侍卫心说,公主殿下不会是......
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可也不对啊?
看着吴宁下意识品评:长的还行,高高瘦瘦,也算年轻。可是土了点儿,也脏了点,难道公主偏好这一口儿?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侍卫想到这儿,急忙把刀收起来,招呼大伙儿:“收了收了,还在这儿杵着做甚??走走走,都走!”
眨眼工夫,院里就剩下太平和吴宁,连李文博和罗厨子都躲到了灶房里。
“啥情况啊?”罗利一时还没看明白。
“那可是公主,主家好大的胆子啊!”
“你懂个屁!”李文博噎了罗利一句,偷瞄着外面。
“咱九郎有本事啊,给公主殿下当面首......”
“这下发达了!”
......
院外的独孤傲和雷霁此时也扒着篱笆墙往里偷看,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雷霁茫然地看了看独孤傲,“吴宁行啊!”
独孤傲则是捶胸顿足,哀然苦嚎:“公主殿下超凡脱俗,怎么就看上吴老九这贱人了啊!”
......
里屋的陈子昂和丑舅也傻了眼。
“不行,我要出去!”陈子昂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们可是亲姐......”
好吧,陈伯玉也会错了意....
“回来!”丑舅一声喝止。
“再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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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开的客店?”太平从恍神之中恢复过来。
“是。”
“难怪了。”太平淡笑,“能在这山间野地开上这么一家雅致小店,也唯有先生才有这样的本事。”
(李文博:听听听听,都先生了!)
(独孤傲:他特么就是个贱人,怎配先生之称!?)
只闻太平继续道:“别馆嘈杂,是我府上的长史向本宫推荐了这里,事先并不知是先生之所。”
“哦。”
吴宁微微面热,原来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