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真的挺难办的,要知道,当年丘神绩是以追击凶徒、壮烈殉国而远遁江湖的。
所以,他才能躲过一劫,在排帮当他的山大王。
所以,他的家人才会被武则天善待,衣吃无忧地活到今天。
可是,真如了丘神绩的愿,他没死,他还要正名?
那他就是假死欺君,别说家人了,三族都给你屠的干干净净。
“这事......有点难办。”
孟道爷后悔的不行,当初就不应该给丘神绩留这个念想。
“圣后体恤你为国捐躯,对你家人颇为善待,每逢岁末必有赏赐。这...不挺好吗?”
环指四周,“你这边亦是衣食无忧,有大把兄弟追随左右。又何必冒那个险,非要团圆呢?”
“万一生出差池,不但害了自己,亦是害了家人啊!”
“......”丘神绩一阵无言。
低头道:“其实,神绩也不抱何希望,只是仙长手眼通天,智计无双,当真就没有办法呢?”
“这.....”
孟苍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他是坦荡之人,这事儿虽然极是渺茫,可是,谁让当年自己脑袋一热,说出这话来了呢?
下意识看向吴宁,意思是:你主意多,倒是给想想办法啊?
吴老九一见孟道爷看他,登时把脸别到一旁。
心说,你痛快的嘴,那就自己扛雷,找我干啥?
孟道爷一看,吴宁不搭理他,登时面气更苦。
低头却是冷笑,小子,你不搭理我是吧?
哀声道:“圣后其人谁不清楚?”
“她能容忍你贪,能容忍你恶,甚至你跟她使点小脾气,她老人家也有容人之量,只当是与她逗着玩。”
“可是,圣后绝对容忍不了欺骗。”
看着丘神绩,“她要是知道你没死,那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
丘神绩.....
丘神绩有点懵。
孟道爷话里的意思他是听懂了的,事不可为呗。
可是,他眼神儿里这意思,丘寨主却是一点也没懂啊,就见孟道爷一个劲儿地跟他转眼珠子。
你这使的是什么眼色?
“????”
一脑门子的问号,僵在那里。
......
孟苍生也是服了,特么这都不明白?
趁着吴宁不注意,赶紧抬手,在眼前比划了两下。
你给我哭!!
......
哦哦!!
看了眼吴宁,丘寨主明白了。
嗷唠一声,就嚎开了。
“哎、呀......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丘家三代单传,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啊....”
“神绩却不能在侧教导啊....”
“将来若是走了我的老路,为恶一方,那我这待罪之身,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起祖宗啊!”
丘寨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跟真的似的。
“还有我那娘子啊!!!”
“十四岁就嫁了我这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粗啊,刚过门儿就守活寡啊....”
“还有那我爹娘啊....”
丘寨主都哭出花儿来了,调门儿带着拐弯儿出来的。
瞪着泪眼,“八十多岁啊....”
寨子里的兄弟们本来没什么事儿,这猛的就听见聚义厅里死了孩子一般的哀嚎,心说,这是怎么了??
急急跑过来一看,哦靠!精彩啊!!
自家老大,怎么还会哭街了?
这边,丘神绩也是豁出去了,也不管兄弟们围观,继续哭他娘的。
“我那老父老母啊,八十多岁啊...”
“可怜见的,无人养老啊啊啊啊.....”
“小郎君要是再不帮忙,丘家可就没了啊啊啊啊啊....”
......
“停停停停停!!!”
吴宁让他喊的脑仁儿生疼,烦躁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个什么劲儿!?不哭不行啊!!”
丘寨主抽噎道:“不哭咋整啊啊啊?”
拍着胸脯,“我丘神绩支撑了这么多年,就盼着小郎君来啊啊啊啊!”
一指身后那些个看热闹的手下兄弟,“他们都是好人家的憨实汉子啊,也指着小郎君出头,来还他们个清白之身啊!!”
吴宁一摊手,“那我也没招啊!”
丘寨主一听,猛的又一拍大腿,“那没招可咋整啊啊啊啊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停!!!”
吴宁实在受不了了,“咱好好说话行不行?”
“不....啊啊啊啊....”
“我想招!我想招,总行了吧?”
丘寨主立马憋了回去,“真的?”
“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
丘寨主翻脸那叫一个快,腾的就蹿到吴宁身边,“咱就说小郎君点子多,肯定有办法!”
“对嘛!!”
孟道爷也是一张俊脸乐开了花儿,拍了拍吴宁,“有事咱们慢慢商量,何必要一下就堵死呢?”
你大爷的!!
吴老九一看孟道爷那神情就知道,这回上当了。
孟苍生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肯定是他教的。
可是没办法,既然答应了丘神绩,那也只能应下这桩难事了。
“事先说好,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此事需从长计议。”
“行!”
孟道爷还不知道他?只要他肯动脑子,这事儿就有戏。
“你慢慢想!”
“......”吴宁低头琢磨着。
怎么想?别说他现在是个野皇子,就算他是太子,武老太太的亲儿子,这事也没戏,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碰了,就算是亲儿子,武则天也绝对不会惯着。
丘神绩想团聚想正名,除非他功盖天下,足以让老太太改变主意。或者丘神绩到了一个至关重要,连老太太都动不了的地步,这事才有可能。
注意:也只是可能而已。
见不光丘寨主,连厅外的排帮兄弟都眼神热切地看着他,吴宁心生恻隐。
“慢慢来吧!”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