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仔细看了吴启的公文告身,还是中枢任命其为万年令的旨意。
心说,应该就是这位了!不过,也忒他娘的年轻了点吧?
其实,也不用怀疑吴启是不是假冒,因为洛阳中枢的任命先一步就已经到了万年县,衙门里从吏到官谁都知道,新大令是今科状元,长路镖主穆子究的亲弟弟穆子期。
只不过,衙差可一点没有因为新大令到任而感到高兴,反而生出几分无奈。
“消停日子到头儿了!以后啊,有得闹呢!”
总之,不管怎么说,新大令已经站在这儿了,在长安的衙门口儿办差,那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不敢怠慢,小点地把吴启的公文告身一并递了回去。
“好叫大令知晓,小人胡涛,但凭差遣。”
让出正路,“大令里面请,小人这就去通报全衙。”
“嗯。”吴启淡淡点头,还真有那么几分官威。
负手而行,“带路吧!”
随着胡涛进衙,一边四下扫下万年县衙,一边听胡涛细说县衙详情的。
“东城区刨去东市属直隶京畿府衙管辖,余者68坊皆归万年治下。”
“县衙之中,除去大令,有主薄一人,通判一人,书吏、差使、衙兵共74人。”
“另外,还有厨使、粗役、洗扫的佣奴8人。”
“嘿嘿。”胡涛说到这儿还有几分得色。
“要说起来,咱们衙门只是县属,可是细分下来,京外的州府也没咱们的人口多。”
“所以,大令别看只是县官,却比州官来的更气派些。”
吴启一笑,倒不是像胡涛一般得意,只是这衙差话里话外都透着骄傲。
似乎神都和长安的城民都一个样儿,骨子里就有优越感,而且很能感染他人。
笑着道:“说到底也是县令,怎和州官去比?”
“去吧,把人头叫齐,我与大伙儿见个面,也算是认识认识!”
“好嘞!”胡涛应着声,小跑着去叫人了。
此时,胡涛还挺庆幸,这新大令年轻是年轻了点,可是听话语,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人,没什么架子。
这对他们这些办差的来说,自然是好事儿。
至于吴启让他去把人叫齐,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举。
新官到任,不可能上来就投入工作吧?总得先把人头认全了,之后也需要时日适应。这期间,对治下之事有何疑问,也好找对人不是?
这是惯例,无可厚非。
......
胡涛去通传,第一个要找的当然就是县衙的二三把手,也就是主薄和通判。
也幸好,这两人现在都在一个屋子里,省得胡涛跑两趟了。
“孙主薄,雷通判,新任大令到了,正召集上下去前衙呢!”
“嗯。”那个孙主簿头都没抬,只应了一声,“下去吧!”之后也没要动窝的意思。
胡涛一阵为难,看向雷通判,“雷哥儿,要不...你劝劝?小的观那新大令似乎挺好说话的,不像什么跋扈之人。”
雷通判正歪在那儿闭目假寐,听了胡涛的话,睁开一只眼瞪了他一眼。
“滚!!再多嘴我抽你!”
得,胡涛没趣地出去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见新大令就知道县衙没消停的原因。
万年县的衙门口啊,神仙汇聚,不服新官!
等胡涛一走,雷通判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撇了一眼孙主簿,“怎么说?过去见见?”
孙主簿冷哼一声:“哼,见、个、屁!”
啪!把手里的公文一摔,“还穆子期,还长路镖主的亲弟弟......啊呸,什么东西!也敢爬到老子头上来?”
“呵呵。”雷通判一笑,“那他就爬上来了,你有什么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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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万年县衙的官吏都被召集到了前衙,连做饭的大妈都来了,唯独不见主簿和通判。
吴启作为首官,自然要问一问啊。
“怎不见主簿和通判?”
结果,胡涛打了磕巴,一脸为难,“这个...这个....孙主簿抱恙,雷通判在照顾左右....遂未能前来!”
好吧,胡涛已经快成胡说了。
而吴启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合着主簿和通判是不待见我这个大令啊!
暗自一笑,暂且不提,而是先面向众人,“本官穆子期,得陛下恩命,出万年县令之职。”
笑着又对众人道:“以后,诸位与子期当堂为官,还望多多提携!”
“好了,今日只是与大伙儿见个面,混个脸熟,日后难免有劳烦之时,大伙儿都散了吧!该办差的办差,该休息的休息。”
大伙儿一听,不错啊!
这个新大令不错,至少不磨叽!
头几年来的那个大令就烦人的很,叽里呱啦在上面说一大堆谁都听不懂的,只顾着自己嗨了。
众人各自散去,对新大令印象也是颇好。
胡涛也没想到,这个新官上任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去了,此时倒是替吴启操起心来。
心说:脾气这么好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里面那两位可不是善茬儿,还不得被那两位欺负死?
谁知正想着呢,还没等胡涛走出去,吴启就把他叫住了。
脸色一冷:“前面带路,我去会一会这主簿、通判。看看到底是懒病,还是狗眼不灵光的痴病!”
胡涛:“......”
擦!!
胡涛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爷是表面温和,内心狂野啊!
这是....这是一上来就要正面硬刚的节奏?
......
当然是正面硬刚。
别忘了,吴老十别看平时嘻嘻哈哈,可他也是绿林出身好不啦?怕你这个?
跟他们吴家兄弟使横儿的,比他们硬的还没来得及死,但早晚会死;没他们硬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几尺了。
“带我去会一会那两位!”
胡涛差点没哭了,可是看那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