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能从感业寺里出来,从太宗的宫人变成了高宗的昭仪,除了李治的功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王皇后与萧淑妃争宠而来。
王皇后是想利用武老太太对抗萧淑妃。
而那个时候还十分弱小的武则天,自然不能违背王皇后的意思,与萧淑妃从一见面开始,就是水火不容的仇敌。
后来,武则天站上了后宫之巅,曾经的对手萧淑妃自然也就没了好下场。
坊间更是盛传,说武则天不但把萧淑妃打入冷宫,而且为解当年之恨,还砍去萧淑妃的手足,浸泡在酒瓮之中折磨至死。
坊间传闻虽不足信,可是从中也不难看出,武老太太与萧淑妃的关系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对于萧淑妃所出的四个儿女,自然也就不会太好。
虽不象史书所谬误那般,说武则天把宣城、义阳两公主在掖庭冷宫关到四十多岁才嫁人。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但凡武老太太有点什么事儿,哪个李姓王要造反了,那么李上金、李素杰都是第一怀疑的对象。
宣城、义阳两公主更是多多少少要受一点牵连。
再加上武老太太虽不至于直接迫害他们,但平时的不管不问,也是少不了的,想来日子确实不好过。
可是,吴宁转念一想,也不对啊?
从武则天的角度看,宣城公主确实好不了。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宣城公主,包括义阳大公主应该过的不错。
为什么呢?
呵呵,萧淑妃争宠失败,可是萧淑妃的本家却是如日中天,兰陵萧氏直到现在也都是顶级门阀。
“萧家不管吗?”
吴宁疑然发问,只闻掌柜的道:“嗨,别提了。十年前李上金、李素杰不是牵连谋反吗?”
“那次牵扯甚大啊,不但李上金、李素杰命悬一线,连宣城、义阳两公主的夫家也都牵连下狱,眼前就要定罪问斩了。”
“萧家在那之前,包括护国公府、长孙府与宣城、义阳公主两家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来往的,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宣城公主为了救其夫君,去萧家、程家、长孙家求援,只求保夫君一命。”
“可是几家一看,这明显就是女皇陛下要除掉萧淑妃骨血啊,哪里敢救?”
“只得壮士断腕,弃宣城公主于不顾。”
“宣城公主是拜天求地,无救夫之门,最后一怒之下,与三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掌柜的说到此处一摊手,一扁嘴:“可是谁能想到,事事无常,那件事儿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明不白地就过去了。”
“不但李上金兄弟无事,宣城公主的夫君王勖也放了出来,官复原职。”
“从此,宣城一家与那几个名门大族不但断了往来,而且越来越疏远。到了最后,势如水火,不死不休了。”
“呵呵。”掌柜的说的精彩,可是吴宁却是不太认同,“势如水火,也要实力相当才是。”
看了看小姑娘离去的方向,“这可看不出实力相当的样子。”
“郎君且听我说完嘛!”
掌柜的又道:“开始确实还是实力相当的,毕竟李上金、李素杰两位皇弟没死,又在外设府,宣城一家还有些底气,加上她的夫君王勖也算是位高权重嘛!”
“但是到了去年,李上金、李素杰突然应诏回京了。大伙都说,这是女皇陛下不忘当年旧恨,要在京师解决了这两兄弟!”
“王勖经过几番大难,也是心灰意冷,不敢再沾染朝廷争斗,去年辞官回家,安享晚年了。”
“宣城一家等于是连失三座靠山,立见势微。”
“而萧家那边儿的大人倒还好些,可是结了这么多年的仇,小辈们得了机会哪里肯放过?”
“这不,只一年,宣城公主家里的小辈就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连出门都要小心着。”
掌柜的撇着嘴,“反正挺惨的,看着可怜!”
“......”
此时,吴宁心里就两个字儿——狗血!!
真特么狗血!
可这不就是贵族吗?
贵族生活,本来不就是荒诞的吗?
为了权力可以骨肉相残,为了利益可以反目成仇。
今天是堂上王侯,大权独握,明天可能就囚笼加身,身首异处。
萧家、程家、长孙家为了自保,抛弃了宣城,这似乎无可厚非。
而宣城在最危难之时被盟友抛弃,因而怀恨在心,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既然成仇,那就要竭力打压,小辈们继承祖辈意志追杀仇敌,这更没有什么错了。
那错的是什么?
是权势!
错就错在,宣城公主手里失去了权势这张王牌。
没了权势,那就只能当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就是后世连普通人都要推崇,当下朝堂也视之为真理的权势之论。
君王择獒而立,群臣求同伐异,赤果果的丛林法则。
可是,这真的没错吗?
吴宁摇头苦笑,喃喃自语:“如果这就是真理,那这世间可太无趣了,我等......救之何意!”
“啊?”掌柜的一愣,“小郎君说什么?”
“没什么。”吴宁这才发现自己语失,敷衍道:“把时下最流行的秋装,挑几套上好货色,包起来。”
“得嘞!郎君稍候!”
生意来了,掌柜的可没工夫问东问西,乐颠颠地去给吴宁挑衣裳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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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间,吴宁回到太平府邸。还没进府,就见高泰已经在府门前迎着他了。
“哎呦,子究先生可算回来了。”
“怎么?”吴宁把手中的包袱交给高泰,“有事儿?”
高泰亲自在这儿等他,肯定有什么事儿,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小事儿。
......
“可不有事儿?”高泰一边把包袱抱在怀里,一边道,“益州来人了,说是总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