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州......吴长路!”
中年汉子此言一出,武延秀只觉汗毛都炸了起来。
“谁~~!?”
带着颤音,茫然一问。
未等他再有动作,吴长路那满含仇愤的一刀,已经到了眼前。
噗!!
入赘过突厥,被老子武承嗣卖来卖去的武少爷,就这么交代在了湘潭的深山老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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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延秀惨死的消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传回京城。吴家兄弟更不知道,四伯居然尚在人间。
此时,晌午刚过,长安城南的启夏门缓缓驶进一架马车。
这车在人潮如织的大周国都之中,倒并不算显眼。
吴七哥一身行装已满是风尘,轻夹马腹,行至马车一侧。
“咱们的宅子在城北,还得一个时辰能到,妙娘要不要下车走动走动?”
车帘拨动,露出一副美艳容颜,立时引得城门处的行人无不侧目。
霎时间,本不太显眼的马车,却成了此处最亮眼的一抹颜色。
“这是谁家娘子?好生动人啊!”
......
“看这样子,当是外地来的。”
......
“云鬓未起,长发不髻,看样子还未许人家?”
.....
好事百姓细声议论着。
......
“盛传安乐公主乃大周第一美人,今日得见此女子容颜,小生却是要心生迟疑了!”
两个骚浪文士单是议论似乎还不过瘾,竟欲上前搭讪。
结果,“嗯?!!”
七哥鬼眼一瞪,杀气腾腾,两个文士立时怂了下去,灰溜溜地闪到一旁。
但是,却还不舍离开,远远地看着。
秦妙娘对此视而不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满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还要一个时辰吗?长安好大啊!”
从南到北竟要一个时辰,这让从未来过长安的秦妙娘心生震撼。
又看了两眼,却是没有下车,对七哥道:“还是不了,咱们回家吧!”
七哥一听,知道秦妙娘是急着要见吴宁,登时笑了。
“这个时辰,九郎应该还在中枢公干,要晚上才能回来。妙娘现在回去,也是见不着的。”
“哦。”
秦妙娘偷偷地吐了吐香舌,很是尴尬地缩回车中,却是被七哥看穿了心事。
“那就随便在城里转转吧!”
“好嘞!”七哥笑着应声儿,打马引路,进城去了。
至于城门边上,那些依旧打望的文人、百姓,吴老七直接无视。
吴老九的媳妇你们也敢惦记,活拧了吧?
其实,七哥是故意不让秦妙娘这个时辰回府的。
想想也知道,郡王府是不大,人头也多。
可是,从上到下都是老爷们儿,一点女人气儿都见不着。
秦妙娘回去,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带她城中转转,打发一下时间。
至于去哪儿,这长安城中最值得去的地方,当然就是西市了。
那里不但是各式益州没有的西域宝货,而且帛市绢行、鞋莊衣铺、金银饰号,应有尽有。
就算转累了,也还有放生池可以歇脚游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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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清、唐俊,还有长孙元冀,三个人正一脸无语地站在西市的街面儿上,被来往的商贾、行人撞的是东倒西歪。
“妈了个巴子的!”
程伯清瞪了一眼街边生铁行中的一个身影,“老子还不如在城造监养着,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他去什么户部?”
“中枢坐衙一天没享受到,结果成他跟班的了,天天瞎转悠!”
吴宁出了户部侍郎,程伯清和长孙元冀也算占了光,被吴老九以“自己人”为由,调到了户部。
一个在支度司,出任司度;另一个则是金部司珍。
但是,程伯清和长孙元冀没想到,原本以为是和吴老九一起到户部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却不想,打从调到户部那天起,两人就没消停过,还不如在城造监时来得清闲。
对于程伯清的抱怨,唐俊倒是看得开,“知足吧你!要不咱俩换换?”
“特么你们一走,下水的事儿都压在老子身上了,天天跟着王勖钻地沟。”
唐俊现在是城造督监,却是担起了吴宁原来的职责。
他今天也是偶尔得闲,本是准备找两个狐朋狗友一起去快活。结果不巧,两人得跟着吴宁体查商情。
所以,三人往路边儿一杵,跟三根电线杆子似的,默默地看着吴老九在生铁行里,和一个浑身汗臭的铁匠聊的正欢。
程伯清还是一脸蛋疼,“我就不明白了,他这么上心干嘛呢?”
“武承嗣那厮当了太子,如果真让他得了大位,以那位善嫉多疑的性子,他长宁郡王能在朝里呆几天?”
长孙元冀则道:“我看啊,都不用等武承嗣得了大位。”
“看着吧,用不了几天,他就得把手伸到穆子究这来!”
“嗯?”
程伯清和唐俊两人一愣,听长孙元冀这话头儿,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吧?
果然,长孙元冀压低了声音,“听我爹说,这回朝臣们鼓动穆子究另立王妃,就是武承嗣牵的头儿!”
撇着嘴,“谁知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程伯清听罢,有些支吾:“另立郡王妃,这事无可厚非吧?”
“毕竟那个什么秦妙娘,不但是个商人之女,而且身份特殊,另立也是为了子究好。”
“切!!”
唐俊和长孙元冀齐齐地一撇嘴,满脸的鄙夷。
程伯清这么说,不是因为这个秦妙娘应该换,而是他们程家就没安什么好心。
谁不知道,程伯清在老家有个表妹姿色上乘,而且已经被程伯清他爹接到长安来了。
打的是什么主意,连傻子都知道。
但是,话说回来,鄙视归鄙视。
长孙元冀看了一眼吴宁,“这个事儿啊,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