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委员还是挺喜欢和苏韬聊天,年龄大了,就喜欢和年轻人聊天,一方面了解一下现在年轻人的世界,另一方面也是想表明自己和时代没有脱轨,还知道这大千世界的新鲜事物。
赵委员的外孙从国外回到国内陪伴左右,让他孤独的晚年生活聊以慰藉,不过,外孙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处人与事和土生土长的国内年轻人不一样。
赵委员叹了口气,苦笑道:“前几年我跟外孙聊天,他竟然提出想搞什么极限运动。前不久有个号称华夏极限运动第一人,在挑战某个世界纪录的时候,出了意外,结束了年轻的生命。男人拥有挑战未知领域的勇气,我能够理解。但我觉得要把生命的价值体现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苏韬笑着安慰道:“人各有志。从您外孙的角度,他也在做有意义的事情,在他的脑海中,国家和民族的意识并不强烈。他挑战极限运动,是从人类角度出发,寻求突破。”
赵委员微微一愣,自嘲地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狭隘了?”
苏韬摇头,耐心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准确来说,是个人的立场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有自己的人生之路,别人只能建议,具体路该怎么走,还是得他自己来选择。”
赵委员却是摇了摇头,很严肃地说道:“有些人从出生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比如像你,出生于一个中医家庭,所以继承了家学。而我那外孙,出生起就注定他以后要为华夏的发展发光发热。”
苏韬倒也能理解赵委员的想法,颔首道:“可能是因为他年龄还不大,等再过几年,他逐渐融入现在的环境,或许能够体谅您的良苦用心。”他顿了顿自嘲地笑道:“想当年我父亲逼着我学医的时候,我也是各种叛逆,被他揍了不少次。现在回想当初,还是认可父亲对我残忍点,不然的话,我绝对达不到现在的水平。”
赵委员见苏韬主动提起父亲,他顿了顿,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父亲还好吧?”
苏韬微微一怔,从赵委员的口气里,竟然听出他和父亲似曾相识。苏韬疑惑道:“你认识我父亲?”
赵委员轻松笑道:“那是个才华横溢的人物,只可惜运气差了一点。”
苏韬对父亲的过往所知甚少,因为他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当初让自己返回汉州,也是因为爷爷病危,让自己继承三味堂。
在苏韬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严格到极致的人,不苟言笑,尽管看上去很少生气,但一旦没有达到他的要求,苏韬绝对会被各种折磨和虐待。
你能想象,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在零下五度的气温下,被丢进冰水里的那种滋味吗?
所以从小开始,苏韬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
当然,随着苏韬医术成熟,他偷偷做了亲子鉴定,打消了这个疑虑。
苏韬脸上露出复杂之色,道:“我已经有一两年没见到他了。他和我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只要见面经常会争吵。”
赵委员微微一愣,哑然失笑道:“很难想像你怎么成熟的年轻人,会和别人争吵。”
苏韬苦笑道:“我就是再成熟面对他,还是一个孩子。或许是因为知道,我们是父子,再怎么争吵,血缘关系也不会变化,所以吵起来还特别凶。”
赵委员却是听得哈哈大笑:“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就好了不少,等晚点和我外孙沟通的时候,我就没必要再介怀两人之间的分歧。即使他再如何叛逆,身上也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血。”
苏韬笑道:“能说服你,感觉很不错。”
赵委员摇头笑道:“你是个不错的大夫,知道如何能让病人解除生理上的病痛,同时也会帮人解决心理上的烦扰。”
苏韬道:“在中医的理论中,病人的情绪是影响身体是否健康的关键元素。您若是能够随时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样就能做到百病不侵了。”
赵委员道:“嗯,那我以后要保持好心情才是。”他顿了顿,轻声问道:“国企医院改制的进展如何了?”
之前在陕州收购国企医院时,苏韬曾经请赵委员出手相助过。
苏韬面色凝重,如实说道:“国企医院改制涉及到方方面面,是国家卫生系统的一个重要难题,每个医院都有各自的问题,处理起来都异常棘手,萧副总理在这个上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我也是按照他的指示,努力往前推进,预计能在今年年底达到原定目标。”
赵委员微微颔首,道:“我会跟几个下属拨个电话,让他们主动关注一下此事,若是遇到一些试图为了给自己争取不法利益,而试图阻挠国企医院改制的领导干部,一律采取严惩不贷的态度。现在华夏的实情便是如此,若是不采取重法整治,绝对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和注意。”
苏韬意识到赵委员打算在纪检角度协助自己推进国企医院改制一事,倒是有些意外,连忙道谢:“如果能有您的这番帮助,那将极大减少国企医院改制的困难。”
赵委员摆了摆手,提醒道:“每次国企改制,都牵扯到国家资源严重流失,不少人借助这个机会,瓜分国有资产,这一次你也得万分小心。我对你的人品很了解,并非是一个贪婪之人,但你名下的企业,和你雇佣的员工中,势必会出现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所以在执行这个计划的过程中,你还得对企业自己的员工进行专业培训,在廉洁自律上下苦功夫,不要给别人留下太多把柄。”
苏韬微微一愣,知道赵委员是在诚心告诫自己,连忙道:“还请您放心,我绝对会严格要求下属。”
赵委员的话有好几层意思,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