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佟左青裹着大衣,穿入一个四合院。
如今的华夏,比固定资产多少,再富贵也比不上拥有一个四合院有牌面。
往里走,是一间匠心独具的静雅小院,过了春节便是春,几棵枯树上可以看见淡绿的新芽,比起摆在过道两侧的盆景多了盎然的生意,使得这间稍显凝重拙朴的院子,增添了几分活力。
再往前走,是一个面积不大,视野很开阔的菜地,佟左青看到一个穿着解放鞋,灰色的棉袄的壮实青年,手里舞着一把锄头,翻垦着泥地,他不时地弯下腰,将藏在泥土里的红薯找出来,轻轻地一抛,精准地扔到篓子里。
佟左青走到篓子旁边,扫了一眼里面的红薯,外面裹着泥巴,但没有被锄头弄坏,每一颗都是完好无损,可见青年有多么的小心谨慎。
佟左青望着青年鬓角多了一抹银霜,忍不住暗叹了口气,这才是一年没见到秦经宇,没想到他的变化这么大。
如果将以前的秦经宇看成是一只充满杀气的老鹰,现在的秦经宇失去了杀气,变得沉稳深不可测,宛如蛰伏的玄龟。
看来跟苏韬交手,带来的失败,对秦经宇而言并不是坏事。
秦经宇以前眼中容不下任何人,觉得自己不可战胜,事实告诉他,不要小看天下人。
“皇叔,你来了啊!请坐!”秦经宇指了指远处的石凳,淡淡一笑,继续将注意力扫向田间,专心致志地寻找更多的红薯,“奶奶,今天想吃红薯饭,我得给她送点过去。”
佟左青依言坐下,石桌上摆放着茶壶,他抹了抹壶身,微烫,自己斟了一杯。
他经营茶馆,熟知各种名茶,什么龙井、普洱、大红袍,最顶级的茶叶,他都品尝过,但这茶的滋味,自己却是第一次遇见,有种浓浓的苦涩,入喉很难,但回甘也比一般的茶要更加的强烈。
秦经宇终于挑好了半篓红薯,走到水池边洗了手,朝佟左青走过来,笑道:“怎么样,我自己炒的茶叶,味道还不错吧?”
佟左青微微一愣,哑然失笑道:“没想到竟然是大少你亲自炒制的,我还在猜测究竟出自哪家制茶大师之手呢。味道实在让人回味绵绵,若是放在茶馆卖的话,绝对能成为独树一帜的畅销品种。只可惜我的茶馆已经转让给杜留山了……”
见佟左青语气满是遗憾,秦经宇微微一笑,他哪里瞧不出佟左青是在试探自己,是否有东山再起的想法。
“经过这一年的闭关,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意识到自己和苏韬的差距在哪里。”秦经宇感慨道,“但皇叔,你却是没有想清楚,和杜留山差在何处!”
佟左青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尴尬地笑容,“还请您指出!”
秦经宇道:“你和杜留山的区别在于,你动,他静。你的茶馆生意表面上红红火火,客人很多,但客源很杂,以至于高端的客人,便不爱去你那儿。杜留山
的茶馆,每天的生意很寡淡,但客人的消费能力远远超过普通人。事实上,真爱喝茶的人,最终都聚集在杜留山的茶馆之中。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杜留山的茶馆,往来无白丁,静到了极致 ,那便是雅的精髓。即使杜留山,现在只有一间十平米的茶室,到他那喝茶的人,依然也会络绎不绝。”
佟左青微微一愣,颔首苦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开茶馆也十多年,转让了茶馆之后,与我主动联系的人,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秦经宇淡淡一笑,转过身背起篓子,淡淡道:“中午在我这儿吃饭,都是地里种出来的绿色食物,保证可口健康。”
“好!”
佟左青望着秦经宇背着篓子离开,忍不住暗叹了口气,现在的秦经宇跟以前相比,完全敛去了锋芒,仿佛一把归鞘的名剑。
秦经宇将红薯送给祖母一些,返回厨房,准备午餐,半个小时过后,秦经宇便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菜很简单,青菜豆腐汤,大葱炒鸡蛋,白菜炖粉条油渣,还有一锅散发着红薯香气的柴火饭,佟左青食欲大开,竟然吃了两大碗米饭。
“这次我见到你,只有一个词,返璞归真。”佟左青感慨道。
秦经宇淡淡一笑:“我很喜欢你对我的评价。”
“苍龙何时再破苍穹?”佟左青突然问道。
“破,这个字太霸道,我不喜欢!”秦经宇摇头,眼中智慧的光芒一闪而过。
佟左青发现秦经宇真的变了,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
京都,医院。
苏韬在治疗室内已经待了足有十个小时,原本鹿岛良带着一群人站在单面玻璃的另一侧,试图研究苏韬如何治疗患者,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苏韬采用的工具很单一,就是靠银针,另外,他治疗的方法也很单调,将银针刺入患者的肌肤,扎完一套穴位之后,将银针取出之后,再重新扎另外一套。
按照两个小时扎三套针法,苏韬前后扎了十五套不一样的针法。
如果有一个懂行的人在旁边,会惊叹苏韬在针法研究上的涉猎广泛,但放在一群岛国医生眼中,不仅单调枯燥,而且还有故弄玄虚的意思。
鹿岛良虽然最近对中医了解过,知道针灸是中医治病的重要手段,但他只是刚刚入门,并不知道针灸有不同的针法,不同的疾病,需要不同的针法,针法有低中高不同的级别,而苏韬采用的十五套针法,都属于最高级别,即使那些传承千百年的中医宗门,也很难找到像苏韬如此涉猎广泛的人才。
已经是凌晨,鹿岛良身后的大夫,已经换了一批,鹿岛良还在坚持守在外面,目不转睛地观察苏韬的每个动作。
岛国人敬重强者,同时善于强者身上找到优点,并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