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有关学派之间的交锋,斗得不仅是医术的高低,还有对医派不同之处的了解。
从细微之处,可以看出苏韬对华夏中医各大派系的了解之深,以及用药的不同。
火神派和滋阴派是分歧最大的两种学派,因为中医认为人体内的元气分为阴阳,火神派追求的是扶阳,而滋阴派追求的是滋阴,因为理论的截然不同,所以在选择药方上会有根本性地差异。
魏白的想法其实没有错,中医现在市场这么好,当欧盟对中草药的准入门槛彻底打开之后,将迎来又一次高峰。在此之前,中医是有必要梳理好内部矛盾,确定一套标准。
就跟秦始皇最大的贡献,不仅是修造了长城,而且还统一货币和度量衡。只要标准一样,西方那些患者才能够接受中医的疗法。他们从小接受的是西式教育,很难理解千人千医的逻辑,你得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如果你生病了,应该吃什么药,接受什么样的治疗。
苏韬也一直有这么个想法,要制定一个统一的教材,告诉入门的中医学子,面对什么样的病情,该用什么样的药物,包括以前那种半白半文的描述方式,也得进行“翻译”,让医术变得与时代接轨,让三年级的小学生也能理解教材讲的是什么意思。
中医从理论区别,共分为七大门,包括伤寒派、补土派、滋阴派、寒凉派、温补派、温病学派、火神派、学院派。
伤寒派是最早的流派,创造者是《伤寒论》的作者医圣张仲景,但凡名医都会对伤寒论进行在研究。可以说,不懂伤寒论,难以成名医。
补土派的创造是李东恒,认为脾胃是水谷气血之海,后天之本,虚则百病丛生,主张疾病由补脾胃,从脾胃着手论治。认为脾胃是水谷气血之海,后天之本,虚则百病丛生,主张疾病由补脾胃,从脾胃着手论治。
滋阴派则是由朱丹溪创立,他创立“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论点,强调保护阴气的得要性,确立“滋阴降火”的治则。
寒凉派的创造者是金元四大医学家之一刘完素,研究五运六气,重视针灸治法,主寒凉攻邪,形成了以清热泻火为基点的针灸学术思想。
温补派则是由张景岳创建,提出“阴常不足,阳本无余”的著名论点。他治疗虚病,也多以补肾为主,极力推崇薛立斋常用的八味肾气丸。
温病学派的代表人物是神医叶天士,用药多以寒凉轻灵,崇尚阴柔,恣用寒凉,用药大都是桑叶,菊花,金银花,连翘,丝瓜络,豆豉,薄荷等轻灵之药。
至于火神派代表人物是郑钦安。火神派主张补阳为先,用药特点是用大量的附子,干姜,肉桂,麻黄等等。
学院派是近些年才出现的,指的是按照中医教材所学的大夫。对于中医界而言,这些学院派中医并不受待见,因为他们学的东西太过死板,而且各个学派都会学习一点皮毛,没有核心的思想体系作为支撑。
在治疗一些简单的疾病时,或许可以能够胜任,但面对一些难症,在教材上无法找到正确答案,就只能望洋兴叹。
所以但凡能被称之为中医泰斗的人物,他都是有一整套的传承体系。
以宋思辰为例,他的师父虽说不是什么名声显赫的宗门大师,但对南方医派的医理研究得很深刻,宋思辰用药方面受到很大的影像。
前几年中医七大门没有什么动静,是因为行业太冷,大家都抱团取暖,还怎么会搞分裂呢,即使有些争论,也只是述诸笔端,通过论文进行辩论。
但现在中医明显好起来,妖魔鬼怪便都想着一统江湖,证明自己所学才是真材实料。
现在主流的学派主要是“滋阴派”和“火神派”,按照地理位置分成泾渭分明的南北两派。
其实这种区分方式,还是有点狭隘的。
因为很多生活在南方的中医,也会是火神派理论的坚定支持者。而生活在北方的中医,也有可能是补土派理论的支持者。
至于崔元隆所支持的温补派学说,虽说他本人也有很多徒子徒孙,但比起滋阴派和火神派现在的体量和规模,还是略微欠缺了一些。
当崔元隆看到苏韬和姚羽在擂台上斗得甚欢,内心深处唏嘘不已。
崔元隆的那些弟子,都是中庸之辈,比起这两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无论水平还是能力都欠缺太多了。
不过,欣赏归欣赏,信仰永远不会变。
崔元隆一直在研究温补派,自然认为温补派才是最正确的医派。
以苏韬超高情商,从一开始就知道第一场比试自己将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果用火神派的药方,治疗这些东鲁省的当地患者,肯定是满分答案,但肯定会饱受诟病,被别人耻笑,南方医派的人竟然用火神派的药方。
而自己如果单纯地采用滋阴派的药方,治疗这些患者,最多也只能拿个及格分,因为南药北治,注定因为地理气候的差异,会造成“水土不服”。
但如果苏韬在药方中巧妙地掺杂了温补派的医理,如此便可以争取到崔元隆的共鸣关注。
崔元隆是这场比赛的主裁判,他手中掌握的权利要比那些评委大多了。
姚羽此时终于也瞧出了苏韬的计谋,果然如同江湖传闻,是一个善于改变不利局面的人。
有些人做事情,只顾到眼前发生的事情,但有些人做某个决定之前,会有很多伏笔,擅长埋线布局。
再仔细研究苏韬写出的药方,在配伍上达到了鬼神莫测的境界也不为过,药物的相生相克,在他的安排下,变得条理清楚,让人有所顿悟。
姚羽很振奋,他不在乎胜败,在乎的是得失。
原来药方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