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太守苏牧脸上仍有一丝浅淡的笑意。
解语闻言眉头舒展:“你还有后手?”。
苏牧轻笑着点了点头,“尚有一位星极二层的高手,不过这次不打算让他出手了。”。
解语微笑道:“不再搏一搏?”。
苏牧笑道:“算计已输了半筹,动手也未必能赢。说到底,南唐王朝州郡无数,大不了换个郡接着做我的太守,何必拿命来赌?”。
“你输给陈万山是有道理的。”解语笑道:“他敢把身家性命和家族前程全部放上赌桌,你却总想着做些无本却有万利的事情,你的心思计谋半点也不差了他,可胆魄上面却输了太多!”。
苏牧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我与他本就不是同样的人,陈万山那种一往无前的锐气我很佩服,却不敢苟同。每次都在河边走,总有一天会湿了鞋子,每次做事都兵行险着,只要输一次就万劫不复。我苏牧也许将来的成就永远都比不上陈万山,但我能够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他八成却是不行。”。
腴美女子嫣然一笑:“知进退方能得平安,这局棋你虽输了,在我这里,你却没有输。”。
苏牧眼前一亮:“如此说来,解语是愿意同我一起离开?”。
解语笑意温暖:“从一开始选择了你,便不曾想过要分开。”。
苏牧此时才想通了一切,心道:“最后这盘棋,我若是赢了,整个山阴郡城便都是我的,解语当然也不例外。若我输了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输的一败涂地,那解语便跟着我死,另一种则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解语便同我一起走。”。
紧紧将身边的人儿拥入了怀中,苏牧心中有暖流涌过。
她从来都没有他想的那么市侩。
同他下这盘棋,并不是真的在揣度他的分量和价值,而只是在看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未来,是怎么样的未来罢了。
解语有些幽怨的白了苏牧一眼,这个男人实在太过谨慎。青烟阁初会之后,不知费了多少心机才能走到他的身边,又不知用了多久的时间,直到现在才终于走到了他的心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苏牧瞧着她埋怨的目光有些自责又微微有些心疼,好在从此往后,两心相知,却比掌控了整个山阴郡还要让他开怀!
“买回世上千金笑,送尽平生百岁忧!”苏牧心怀大畅,身边无酒,便以茶当酒一饮而尽。
苏牧带着解语离开了山阴郡城,至于辞去太守职位的信,棋局尚未开始就已经写好了,等陈万山掏出了那把灵器大戟的时候,就已经从太守府寄了出去。
……
元丹九层面对拿着灵器的星极一层,一招都没能接下,梁啸天便大败亏输。再然后,便尽是些处理残局打扫战场之类繁琐的收尾之事。
黑心石自有人去送,不用他们操心。梁啸天已败,姜宁也懒得再去落井下石的踩他两脚。少时在梁家宅子大门口放风筝的那个骄纵少女倒是仍旧活着,作为梁家的大小姐,还是有一大帮子的死士护卫不要命的将她围在中间,可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姜宁远远的看着那个略显惶恐却依旧强自镇定的女孩儿,面无表情。她出落的很水灵,很漂亮,看得出来,梁家把她养的很好,就连少时的那股子刁蛮劲儿都没有了,微微还流露出了些临危不乱的巾帼气度。同姜宁记忆中那个虽然长的漂亮,但是却面目可憎的少女半点也不像。
可那又怎样?
李平安和弟弟辗转流浪多年,堂堂大家闺秀跑到青烟阁里做了个风尘女子,到头来还要给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陈清白被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女子背叛,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的三哥李跃好心好意想把风筝还给那少女,却被她家的下人打了个半死,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好像都没有人错,可他们每个人好像又都过得很辛苦。
世间尽是些没有道理的事情,却偏偏总有人喜欢用这样那样的道理去解释,姜宁想,这应该便是他们的痛苦所在了。
那少女终究也没有死,只是同其他三家的女眷一般被陈家的人抓了回去,至于具体会有什么样的安排,姜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报仇本就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反过来伤害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也只是让这世间再多一些苦难罢了,受过的伤抹不平,忘不掉,死了的人也活不过来,终究只是无奈之举,本以为至少可以发泄一些心中的不快,到头来却只是虚无。
梁家覆灭,姜宁的心底却半点的快意都无。说到底,这遍野横呈的尸体之中,九成九的人先前同他半点瓜葛都无,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就只是简单的死了而已。
远远的有人御剑飞了过来,落到了陈万山的跟前,也不避讳,直接朗声道:“太守府的苏牧已经离开了郡城,身边只跟着那个青烟阁的花魁解语。”。
陈万山笑道:“跑的倒是挺快,其实太守府和陈家并无恩怨,只要他苏牧安分守己,我也不会跟他过不去,毕竟是王朝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陈茵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边,笑道:“都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高傲人物,他只是不想留在这里看老爹你的脸色行事罢了。”。
陈万山点头道:“他能忍住不让那个星极二层的供奉出手,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绿衣少女俏皮一笑,抱住自家老爹的胳膊得意道:“还不是输给了我们?”。
陈万山宠溺的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笑道:“清白虽也聪慧,却还是太过善良,如今又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