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榭廊轩,飞檐翘角。如鸟斯革,如翚斯飞。
园子名叫拙园,却处处都是玲珑景致。
青灰色的瓦面,沾染了新雨,颜色变得愈发厚重而且柔和,檐角逸飞,曲线优雅有如少女白皙的颈项微微上翘。
廊道的两旁齐肩处有各色的空窗漏窗,图案精巧,窗外景色更是别致。
沿着幽深廊道走到另一头,拐角的地方有个侧门,姜宁推门而出,里头却是一片翠竹林子。
在这寸土寸金的阙京城,尤其是距离皇宫不远处的拙园,能够拥有如此大的一片竹林,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当然,园子的主人梁松鹤,作为一只脚已然踏入神象境的王朝供奉,这些个待遇都是应该的。
来的时候,原本住在登仙楼的陈清平,自姜宁南下之后,就没回去过几次,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这片竹林子里头,接受老头子梁松鹤的疯狂训练。
这几个月来,梁松鹤一改原先笑呵呵慈祥老人的模样,倾囊相授的同时,态度也变得愈发刻板,严厉了起来,只有在偶尔休息的时候,陈清平才能找回原先那个和蔼可亲的爷爷。
除此之外,大多数的时候,从老人嘴里蹦出来的都是‘丫头,你这慢吞吞的,是早饭没吃饱吗?’又或者‘丫头,你这飞刀软绵绵的,来一阵风就吹走了,你当别人都是纸糊的吗?’之类。
总而言之,对于平穷姑娘来说,这段时间痛苦而又充实,每每修炼完毕之后,累的脑子都没劲儿转了,以至于姜宁虽然离开的时间蛮久,她却反倒没怎么思念他,非是她无情,实在是被那老头子变着花样儿的折腾,一点多余的经历都没有。
当然,几个月来忙的不可开交,换来的是长足的进步。
姜宁的脚步刚刚踏入竹林的范围,就有千百片竹叶从竹枝上自发的脱落,竹叶有如甲刃纷飞,看似混乱无序,每一枚叶子之上却都附着了一分刀气,旋舞之间,就汇做一把巨大的长刀,直逼姜宁的面门二来,瞧着倒是有几分飘雪山庄‘折枝’刀法的意味。
“你这小机灵鬼,”还没有见到人,姜宁就朗声笑道:“什么时候就把我的本事都偷学了去?”
说话之余,脚步一顿,一层薄薄的紫色隔膜透体而出,姜宁站在原地,任凭那竹叶大刀笔直的撞在紫色的剑元护罩之上。
竹叶纷扬飞散,姜宁纹丝不动。
平穷姑娘的身形诡异的从姜宁的身后出现,两把短刀母子分离,各自划出一个巧妙的弧度,转而从正面飞向姜宁,而留在她手中的两柄母刀却笔直的刺向姜宁的后心。
姜宁转身的同时后仰,避过身前两柄子刀的同时,左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分别探出,想要夹住平穷姑娘手中的两柄母刀。
修炼了《寸剑诀》之后,出手精准,素不落空的姜宁,这一次,两把刀都没能夹住。
非但如此,平穷姑娘手中的两柄短刀诡异的透过了姜宁的剑元护罩,一柄指在了他的心口,另一柄则是搭在了姜宁的肩上!
姜宁吃惊,他的剑元护罩分明没有受损,那两柄刀却就那么穿了进去,这是极为不合理的情况!
只不过梁松鹤毕竟是天纹九层巅峰,叫她几手厉害的本事不足为奇,姜宁与陈清平几个月未见,根本没心思聊那些修行上的事情,而是笑着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接着明目张胆的瞄着女孩那没有半点见长的小胸脯,调侃道:“许久不见,姑娘你还是平穷依旧哇!”
陈清平约莫是在老头子这里磨掉了些暴躁情绪,又或者只是许久未见到姜宁,太过思念,以至于来不及计较他的贫嘴,收了双刀到丹田之中,整个人不矜持的直接就扑到了姜宁的怀里。
姜宁一把拦住女孩儿的娇躯,笑了笑,还待调侃几句,却突然觉得衣领附近有些湿润,低头一看,却是那平穷姑娘在自己怀里无声的啜泣了起来。姜宁张了张嘴,想要出言安慰,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低头对着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女孩儿就吻了下去。
压抑已久的思念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陈清平疯狂的回应着。
远处站在林子那头的梁松鹤老脸一红,双手捂住眼睛,怪笑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老头子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良久,唇分,姜宁这才一脸讶异的道:“我勒个去,老头子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几个月不见,修为都星极五层了,星极境的修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
“哼,”平穷姑娘噘着樱桃小嘴,别过脸去,略显得意的道:“我不告诉你!”
姜宁无奈的撇了撇嘴,倒也没有再问,转而道:“你哥和小姨他们呢?”
平穷姑娘略显茫然的道:“都在王朝的密地修行,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
陈清平回答完姜宁的话之后就又陷入了沉默,只是安静的把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姜宁佯装委屈,可怜兮兮的问道:“我去千苗这一路危险重重,先是被宗师阵法困住不说,后来在千苗还碰到了蛮人,你怎么都不问一下我好不好,那赤菀到底有没有拿到?”
“瞧你那臭屁的样子就知道东西已经拿到手了,有什么好问的?”平穷姑娘翻了个白眼,言语中略微带着些醋意的道:“况且,有那个厉害的‘木棉姐姐’在你身边,你能出什么事儿呀!”
姜宁只得讪讪一笑。
接下来的两日,
老头子梁松鹤很有人情味儿的给陈清平放了假,用他的原话说就是,‘这小子回来把你这丫头片子的魂儿都勾去了,便是留你在这里修炼,恐怕也只能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