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婶儿。”沈冰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自家小妹被那李家公子带走,那相师找来替代的并不是阿乔婶儿家的姑娘小乔,如今那妇人这般歇斯底里,想必是自己逃走之后,小乔被那些村民当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哼。”
姜宁冷笑,“真是可悲。”
红衣女子脸上的神情与姜宁如出一辙,充满了怜悯,鄙夷还有冷漠。
女魔头轻轻一挥手,带起一股无形的劲气,名叫阿乔的中年妇人手中的菜刀旋转着倒飞而回,猛地钉在了后方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至于那中年妇人,则被女魔头的冰冷的杀气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本已经聚集过来准备围观的村名见到那飞回来的菜刀之后立刻做鸟兽散。
红衣女子看都没有看那妇人一眼,领着姜宁二人径直从边上走过,只有那带着不屑和讥讽的声音在村口回荡:“你若真的有勇气为你的女儿报仇,就去找那些从你手里夺走她的人,若不敢,就滚回你自己的家里去,接着当你的缩头乌龟。”
姜宁则是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安慰道:“女魔头说的没错,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被人迫害至此还要束手待毙才能算是善良的话,那就让所谓的善良去死吧!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她们遭受了不幸之后,没有胆量去反抗那些罪魁祸首,只好把憎恨转嫁到那些同样是受害者的人身上,可笑而且可悲,你不必理会。”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些依旧躲在角落里津津有味‘看戏’的村民,姜宁心里最后的一点怜悯也消失了。
沈冰的父亲离开的时候,那相师就已经死掉了,可是村子里竟然还是有女孩儿被人抓去献祭山神,若非镜海试炼必须通过,姜宁都懒得去管这些愚昧村民的死活。
一年多前,木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这松雪村,只让姜宁感到寒心,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姜宁的心中就如同打翻了墨水瓶子一般,有浓郁的化不开的漆黑在蔓延。
‘就让他们去死好了。’这样的想法甫一出现,姜宁就立刻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略有些阴暗的心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芸芸众生需要的哪里是什么拯救,他们更需要的,也许是教化罢?
姜宁开始有些理解,自己那个准岳父为何任用出自儒家的黄裳为相,在南唐王朝境内独推儒术了。
沈冰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数着步子自顾自的在前头领路,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好在村子并不大,很快三人就在一座由大块规则的石头累起而成的石屋之前停了下来。
“到了。”披着狼皮的女孩儿低声提醒。
“石屋啊,蛮不错的嘛。”姜宁尽量挑了个轻松些的话题。
红衣女子难得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附和了姜宁一回,道:“确实,这村子里其他的屋子都是就地取材的松木搭建,你家这石屋倒是蛮不一样的。”
沈冰勉强笑了笑,道:“父亲是铁匠,融铁炼铁都需要很高温度的火焰,搭建木屋太容易起火了,所以就…”
“休息喽!”姜宁轻笑一声,带头走入了石屋之中。
这段时间长途跋涉,他这凡人之身,虽没有女孩儿那么不堪,却也着实累了。
松木做成的结实门扉大开,里头原本满满的挂着父亲平日里打造出来的铁器,此刻却是一片狼藉,不单是铁器被人拿走了,三人顺着外间的门走到了石屋里面,看到的也是一样的情景。
就连里面沈冰和妹妹住着的地方,后院里摆着的东西,都已经所剩无几。
看着这一幕,少女无助的蹲在地上,肩膀微微的颤动,滚圆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了地上。
家里除了房子还在,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
“呵,”姜宁见怪不怪的道:“你这些街坊邻居叔叔伯伯的出手还真是快啊,先前你那个什么阿乔婶子手里拿来砍你的菜刀精光锃亮的,瞧着崭新崭新,也是不久之前从这里顺走的吧?”
沈冰愣愣的蹲在地上,他有些不明白,那些要把自己献祭给山神的人,拿着菜刀要砍杀了自己的人,搬空了自己家里东西的人,不久之前还与自己坐在一起吃着松子说说笑笑,有那么一些,小的时候甚至还抱过自己。
“他,她,他们,”沈冰原本就瘦小身子瑟缩着,声音颤抖的道:“他们都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红衣女魔头冷冷的道:“他们从来都没有变,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是你之前没有看清楚罢了。”
“那些东西,”姜宁平静的语气中有些淡淡的冷意,“我帮你要回来好了。”
沈冰恍若未闻,依旧静静的蹲在那里,红衣女子则是微微一笑。
这一日,有个外乡男子走出了铁匠家的石屋,沿着村子里积雪的小路,挨家挨户的敲门,讨要铁匠家里的东西。
有的人开了门,却不给东西,后来,他掉了两颗牙,有的人干脆关上了门不出来,后来,门被人踹成了两半,还掉了三颗牙。
村子里的人不服气,你又不是那个甩甩手就能杀掉人的女魔头,又不是那铁匠铺的主人,凭什么跟我们要东西?
一大帮留守在村子中的青壮带了刀斧将那少年围在了中间,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后来,他们都被人打掉了牙!
姜宁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跟了一大帮子的男人女人,他们或是拿着,或是背着,或是两三人一起抬着,把东
西一件一件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原先是放在哪里的,现在还是放在哪里。
红衣女魔头在屋子里随便找了个地方打坐修行,全程都没有一个人敢打扰到她,凡是经过她身旁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