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漆黑而且细小的松针,在夜色里确实很难注意到。
姜宁看了眼那黑色的松针,目光又在一次落在了少年手中那根金色的松针之上。
方才少年出手的情形他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根据那少年吹血的动作和隐藏在左手的黑色松针来看,他的心中对那两枚松针的用处也就有了大致的判断。
金色的松针极其锋锐,用来杀人,而那黑色的松针大概是有某种迷幻或者领域一类的能力,那少年借此放大了那些星极高手心中的恐惧,让他们的战意在短时间内就降到了最低。
“好熟悉的感觉,”姜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有个东西的名字几乎到了他的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认识这松针?”木棉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姜宁的旁边,自然而然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姜宁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这还是罗玉良事件之后,木棉第一次跟他离得这么近,熟悉的冰凉感觉让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以前总是嫌她粘人,一下子不粘人了,姜宁反倒有些不适应。
略显茫然的摇了摇头,姜宁道:“好像是听说过,要不就是在青玄的典籍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
木棉闻言也没有在意,而是接着道:“那枚黑色的松针对我好像很有用。”
“你想要?”
木棉如实点了点头,那小东西之上散发的气息对她来说确实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
姜宁笑道:“那待会儿我问问那家伙,看看能不能用什么东西给你换回来。”
木棉暖暖一笑,轻轻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那东西她确实想要,但也不是非要不可,若是真的必须要拿到手,她大可以直接动手抢过来,那小松鼠手里的松针便是再多五根也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只不过,比起去抢,木棉更喜欢姜宁把那东西送给自己,若不是他送的,她宁可不要。
“废物!”
人群的另一边,严丹望着那上百个星极高手在背伞少年的压迫下一步步后退,心中顿时恼怒到了极点。
可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她城主府的人,是打是逃,也根本由不得她来做主。
恼怒归恼怒,她拿这些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凤轩体内强劲的真元一荡,配合一闪而逝的法域脱出了妻子的怀抱,整个人高高的飞起,落在了那些星极高手的最前面,黑色松针之上的古怪压力被他一个人完全挡住,后方的众人只觉压力一空,心中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恐惧也跟着烟消云散。
清醒过来的众人一方面感激城主大人及时的出手,另一方面又羞恼于自己的畏缩和退却。
人群中当即就有声音道:“幻术!那小子不过是幻术激发了我们心中的恐惧
罢了,一起上,杀了他!”
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
姜宁撇了撇嘴,看着那些在两年多之前还觉得高不可攀的存在当下却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哪里进行着滑稽的表演,心底只觉得一阵悲哀。
这些人,虽然有着悠久的生命,强大的力量,可是在姜宁的眼中,这些人都不是仙。
他们与那些在红尘之中挣扎翻滚的凡人之间唯一的区别,也许不过是他们比较大只罢了。
苏鹊曾经问过姜宁是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人,姜宁回答说不是,他现在觉得自己依旧不是。
他不是圣人,他没有办法在见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之后依旧义无反顾的爱着整个世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拔剑。
用这三尺青锋,斩尽这人间的不平。
姜宁笑了。
他从来都不是圣人,他是剑客。
背伞的少年也笑了,金色的松针化作了一把耀眼的长剑握在手中,他看着面前的林凤轩,平静的道:“你护不住他们,你们都得死。”
林凤轩却是不予理会,转而对着身后那一群叫嚣着要杀掉那妖魔的星极高手,掏出了一个古朴的令牌,道:“我以城主令,命你们速速离去!”
令牌出现的一刹那,整座鹏城的下方都升起了一股浩瀚而久远的气息,比起先前姜宁他们遇到的五方五重阵法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很显然,这是一个完整的地级宗师阵法。
说话的同时,林凤轩身上一股来自于法域巅峰强者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强大的法域几乎在一瞬间张开,数之不尽的元气星辰在其上闪闪发亮。
那些恼怒的星极高手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这一幕之后就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城主毕竟是城主,他如果真的想要做一件事情,那就不是他们能够反抗的。
“我说过,你保不了他们!”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之色,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将那黑色的松针吞入了腹中,紧接着,他的身体表面就仿佛是粘稠的黑色泥浆一样不断地冒出散发着腥气的泡泡。
那些泡泡在少年的身上不停的隆起然后炸开,隆起,然后接着炸开。
黑色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泥浆从他的头顶缓缓流下,直至覆盖住了那少年的全身。
等到那泡泡停止崩裂,泥浆不再流淌,恶臭也跟着消失殆尽的时候,少年的身形终于再一次出现,与先前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心的位置多出了一个散发着乌光的松针印记。
而那少年身上原本星极高阶的气息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仿佛就是一个没有半点灵力的凡人。
站在远处观战的姜宁却陡然察觉到了一股足以致命的威胁
。
“天纹境,”木棉也是有些惊讶的开口道:“这是天纹境的力量。”
姜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望着那少年眉心的黑色松针,沉声吐出了四个字:“五叶针松!”
所有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