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
秦崇独坐在书房之中,面前几案上摆着一打宣纸,狼毫之上的墨水见干,却迟迟无法下笔,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中等个子的下人悄然走进房间,躬身对着那秦崇行了一礼。
“老爷。”
“算算时间,那小子也该回来了,怎的到了现在也没个人影,不会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儿吧?”
那个被唤作三儿的下人笑着摇了摇头,约莫是跟自家老爷太熟的缘故,倒也不如何怯懦,当下便颇有些揶揄意味的道:“公子早间回来过,您正好不在府里,约莫等了一炷香,见您还没有回来,碰巧他又有急事儿,嘱咐小的若是老爷问起便一五一十的告诉您,若是没有问,便什么都不要说。”
秦崇打了个喷嚏,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昨儿个晚间他跑到城西的私宅里同不久前刚认的干女儿‘叙旧’,说的投机,便聊了一整晚,直到早上也不觉乏累,这不,父女二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直‘聊’到了隔天近午才算作罢。好巧不巧,正好赶上了那浪荡儿回家的日子,父子二人就此错过。
秦崇背书似的将自己早先想好的说辞在脑中过了一遍,以防不时之需,却并没有兴致和自家下人解释,招呼那个叫做三儿的下人过来,笑道:“说吧,阿楚那小子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前一段日子不是待在西边的鲁城说什么也不肯回来么?怎的,这么快就没了兴致?”
“哪儿能呢?”,下人嘿声笑道:“公子对待姑娘们虽然有些,额,总之,您知道的,公子是喜新也不厌旧的那种,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姑娘而放弃另一个呢?鲁城的那个瑶儿姑娘已经跟着少爷回到咱们显阳郡了。”
秦崇摆了摆手,“你也不用给那小子脸上贴金,他是个什么得行,我这个当老子的还能不清楚?说吧,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
名叫三儿的下人这些年来没有少帮自家老爷做过调查少爷看上的那些姑娘的底细,所以早在秦楚于鲁城那边遇到独孤燕的时候,底下那些人的调查工作就在暗中开始进行了,等到清秦楚那一帮人跟着独孤燕来到显阳城附近的时候,独孤燕的那点底细早被查的一清二楚。
“回老爷,那个独孤姑娘乃是青玄道宗的一位外门弟子。”
“青玄?”
秦崇的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很快就舒展了开来,自顾自的呢喃道:“若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倒也没什么要紧。”
那下人笑道:“老爷您多虑了,公子是个聪明人,有分寸着呢,您想想,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惹下过连您都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秦崇没好气道:“得得得,你少给我护着他,他那些小聪明我这个当爹的能不
清楚?只不过,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呀?”
名叫三儿的下人有些不服气,正待再为自家少爷辩解几句,秦崇却摆了摆手,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哎,归根结底,还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是我没用啊!”
“那件事情,并不能怪老爷,”下人语气罕见的有些强硬,只是很快就变得柔和了下来:“公子都明白的。”
秦崇甩了甩头,很快的将心中的伤感压抑了下去,接着问道:“青玄那个叫做独孤燕的丫头,这个时候跑来咱们显阳城,怕不是来与阿楚厮混真么简单吧?”
说道这里,那下人一时没忍住,噗嗤的就笑了出来,弄得秦崇一头雾水。
见自家老爷有些疑惑,下人勉强收敛的笑意,解释道:“老爷您还别说,这么多年了,咱们公子混迹花丛那真可谓是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可是这一次,人家独孤姑娘摆明了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不,由西往东屁颠儿屁颠儿的追了大半个大齐,人家来个显阳城,还要费尽心思想办法把他给甩脱喽才肯罢休,公子这会儿算是碰到钉子了!”
秦崇笑道:“碰钉子好啊,省得他以为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儿,天底下的女人就都非他不可,都老大不小的了,也是时候该收收心,老老实实成个家了。”
下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老爷您就别总担心公子了,夫人去世了二十多年,您也单了二十多年,该找个体己的住到府中陪您正儿八经的过日子了,这孤枕难眠的,金屋藏娇总也不是长久之计,您说呢?”
秦崇一指扣在了那下人的额头上,瞪大了眼睛数落道:“嘿你个刘三儿,跟老爷我这儿越来越放肆了哈!”
刘三儿装模作样的缩了缩脖子,恭维道:“这不都是因为老爷您大度么?”
“滚犊子!”
经刘三儿这么一插科打诨,秦崇近来有些烦躁的思绪消减了不少,提笔落墨,一个方方正正的‘齐’字便跃然纸上。
“大齐,大齐,”秦崇徐徐念道:“温城之后,便该是这显阳城了。”
独孤燕在郡城之外下了飞剑,入城的时候,虽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却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甩脱秦楚那一伙人。
只是事到如今,不管那些人跟没跟来,她都有些懒得再理会了。
月井绝大多数的门人多是东海海岛之上的子民,而在东庭域大陆上,也就只有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能够找到拜入那里的门路。
而这所谓的门路,有十个在大齐,还有两个则是在北边的黑泽之中。
黑泽之中没有法度,混乱而且凶险无比,因此,大陆上的那些水相修者,若是想要拜入月井门下,除了黑泽本地的人之外,大多数修者都会选择进入大齐王朝
之中寻求机缘,独孤燕来到这里,自然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
若是不成,再继续东行,进入东海也不迟。
而在过了天风王朝之后,最近的一个有可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