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镜光术的布置是有条件的。
要么观看的位置在施展镜光术的高手的感知范围之内,要么就需要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建立一个元神坐标,通过这个固有的坐标进行远距离的真元传导,以达到观看特定位置情况的目的。
先前躲在大树之后的那人在时,远在右郗城城主府的胡明珠和秦崇自然是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因为不管独孤燕如何行动,都逃不出那人的感知范围。
可当下那人在确认了童家食客到达之后便选择了离去,如今独孤燕一逃,很快,镜光术之中的画面就变成了一处空无一人的山林。
“哎,”胡明珠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桌子,颇为后悔的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吩咐老白先走的。”
秦崇的脸色也不好看,当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独孤姑娘进步神速不说,手段和心机具是十分厉害,我已经十分高估她了,没想到还是没能将之留下。只是老白那边,是绝对不能待的,无论成功与否,在他们到达的时候都必须离开,根据你那边得来的消息,若是那月井的人到了,老白还在那里,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胡明珠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人谋不臧,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啊!”
秦崇道:“以那明月船的速度,那几个人怕是追不上了,你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胡明珠嘴唇紧抿,挂起了一抹苦涩,当下缓缓的摇了摇头。
秦崇笑着拍了拍胡明珠的肩膀,安慰道:“如此,也没有关系,对那独孤燕动手的本就都是童家的人,先是那死去的童游还有在童府之中养伤的童扬,后来童游铩羽而归,又有如此多的童家食客尾随动手,那独孤姑娘的心里想必已经死死的记住了这右郗童家,待她与月井的高手汇合之后,这童家便是不覆灭,想必也要脱一层皮。”
胡明珠勉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和秦崇心里都清楚,他们几个筹谋了这么久,吃了数不尽的苦,可不只是想要童家脱层皮这么简单。
胡明珠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那一小撮皮肉,道:“既如此,童家这边的最后一把火,我们可还要加?”
秦崇想了想,沉声道:“加,自然是要加的,此次之后,不管如何,我怕都已经没有机会再对童家下手了,此事若不能成,往后就靠你们几个了。”
胡明珠皱了皱眉道:“显阳城,你还打算回去?”
秦崇皱眉道:“当然要回去,你可莫要忘了,我们当年决心除掉这右郗童家,半是为私仇,还有一半,为的却是这个王朝,却是这一方大齐王朝的百姓!我终究是王朝显阳城的城主,百姓若要死,我当死在他们的前头!”
“是啊!”
胡明
珠藏在袖口里的左手微微颤抖,面上却是平静,“是啊,我们这些年,为了给姐姐报仇,也不知做了多少有愧于心的事情,倒是把当年寒窗苦读济世为民的心思都淡了,惭愧,说来真是惭愧。”
秦崇的眸子中也是露出了一丝缅怀之色,笑道:“想当年,我们几个联名上书,弹劾那当时正是西江府总兵的童跃,为的可不就是这大齐的无辜百姓,初出茅庐,一腔热血,只觉为国尽忠虽死无憾,可到头来,我们没死,反倒是你姐姐先去了。”
胡明珠笑道:“那老乌龟聪明的紧,他知道,杀那些不怕死的人不会让他们感到痛苦,只有杀他们身边的人,才最有用,我们当时还是太年轻!”
秦崇惨然一笑,道:“所谓好官难做,可不就难做在这里么?”
胡明珠点头,幽幽念道:“家国难两全,家国难两全!”
正当此时,一个白衣女子突兀的出现在了大堂之中,浑身的气度威势半点不输堂中的二人,只见那女子冷冷笑道:“家既已没了,活着原也无甚意趣,我们不妨放手一搏!”
那白衣女子的话就像是一点火星,一下子就在胡明珠的心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正当他颔首想要表示同意的时候,坐在另一边的秦崇,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尚未来得及散去的千里镜光术,缓缓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来不及了。”
两人顺着秦崇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那缓缓波动的镜光涟漪之中,一个娇俏的少女安静的站在了山林之中,神色玩味的仰头看着天空,不是小鱼又是何人?
秦崇心中大骇,一挥手,那千里镜光术的浮空水幕顿时消散殆尽。
堂中三人皆是心有余悸。
竟然被人发现了!
胡明珠叹息道:“这下咱们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只是,大堂之中的水幕方才消散便又很快成型,这一次,施展镜光术的不是秦崇他们,正是远在几十里地之外,站在山林之中的小鱼!
而在她的身后,脸色苍白的黑衣少女独孤燕正盘膝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小鱼年岁不知几何,只是那脸庞,那皮肤,那身段,瞧着反倒要比独孤燕还要年轻几岁,只是那手段,却已然不是独孤燕所能比拟。
天纹境!年轻到可怕的天纹境!
樱唇微启,小鱼轻轻一笑,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笑意:“便是你们,对我月井的门人下手?”
一时之间,秦崇,胡明珠,还有那白衣女子的心头俱是一阵狂跳。
天纹境高手厉害归厉害,什么时候就有了顺着镜光术追溯到施术者本体的能力?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吧?
那白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声呢喃道:“因果之力,是《观天经》!那女孩儿
修炼的,竟是月井的镇教典籍《观天经》!她到底是什么人?”
秦崇微微的叹了口气,追本溯源,可不正是那因果之力的拿手好戏?
能够修炼《观天经》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