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钟君号的航行轨迹,有点迷。
谷小白被海底的各种声音吸引着,在海上乱窜。
随着船上一个个仪器逐渐启用、调试完毕,特别是他那个覆盖大半个船体的超级声呐矩阵一步步调试完善,谷小白更是玩得乐不思蜀。
他可能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次跑出来的目的了。
在海上晃了好几天了,计划的行程,还没跑一半。
而船上,其他的东原大学的教授们,也是被玩的没脾气。
理论上来说,他们作为随船科研人员,一边协助谷小白调试、实验船上的设备,一边就开始声学研究了。
为了这艘船,东原大学是从国内国外各大高校,挖来了好几名很有前途的年轻教授、副教授。
以及像潘国祥这样的,国内某一领域的大手子,以后有极大希望成为院士的存在。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来船上之前,都觉得接下来将会是枯燥的,无聊的海上数月时间。
但是他们没想到,一点也不无聊!
不但不无聊,甚至有点刺激。
钟君号的船舱里,驾驶舱后方的空间里,谷小白正坐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对着一个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神情非常专注。
旁边,几个随船的研究人员,也是各忙各的,这船舱的前面,是一个典型的船只驾驶舱,后面,简直就像是某处的图书馆角落。
王贯山已经习惯了,除了幽怨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些科学家们,一个个有样学样,不爱在自己的房间里,在研究室里呆着,就是喜欢呆在自己驾驶舱后面这里!赶不走不说,还不敢赶!一天天上班都有老板盯着,好辛苦!
潘国祥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一名年轻的副教授,正苦笑着看着手中的一叠资料。
“小陈,在看什么?”潘国祥问道。
“从小白垃圾箱里捡来的资料……”那副教授叹口气道。
听到那副教授叹息的口器,潘国祥顿时就明白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副教授的肩膀。
这名副教授名叫陈景山,是刚刚从国外回来的电声学专家,他之前在美国一所名校就已经是副教授了,回到了东原大学,还是副教授本身还是不太爽的,觉得自己的水平,怎么也是一个教授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来的地方,真正的老板,竟然是个本科生。
这怎么能忍?
服,当然是不可能服气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服气的。
陈景山是不相信谷小白的水平有多强的。
再说了,谷小白虽然也有声学天才之名,但是他又不是搞电声学的。
电声学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好不好。
传统声学研究的是声音的形成、传递、变化……
电声学研究的是声音的转化、压缩、编码、还原……
两者虽然都叫声学,但却是完全不同的领域。
他这种优越感,在白声所,确实维持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为了这艘钟君号,谷小白就顺便从水声学跨界到了电声学。
一开始,谷小白还会非常认真地向陈景山请教问题。
陈景山虽然高傲,但是却并不藏拙,有什么就教什么。
大概两周之后,谷小白就不来请教问题了,陈景山还以为谷小白已经放弃了。
直到他发现谷小白设计出来了那个庞大的声呐阵列……
刚看到那阵列的时候,陈景山是拒绝相信的。
这什么东西?这种声呐有什么用?
什么?是拿来动次大次的?
还有这种声呐?
陈景山觉得简直是开玩笑!
然后接下来这几周,事情的发展足以让陈景山怀疑人生了。
这特么,竟然真的行?
那一刻,陈景山突然意识到,当初质疑谷小白钟鼓之琴的人,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被残酷打脸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打脸的准备,但是陈景山完全没想到,这打脸竟然来的这么快!
你知道,在一个高精尖的领域,研究了十多年,已经走到了最前沿的人,发现自己未来十年规划里的目标成果,躺在别人垃圾箱里的感受吗?
他问谷小白的时候,谷小白的回答是:“我觉得这种算法和压缩模式都不太好,所以就丢掉了。”
这特么是人吗?
这船上,真的没有人比潘国祥更了解陈景山的心情了。
这才哪到哪啊,年轻人!
只要涉及到声学,谷小白这家伙就像是开了一百个挂一样强!
他当初第一次去江铸,也是第一次接触水声学!
然后就做出来了“黑方块公式”!
你这个算法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比“黑方块公式”牛逼?
潘国祥看着陈景山看着那资料,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咝……”
这种倒抽凉气的声音,潘国祥太熟了。
他身边一名研究生,已经熟稔的把一杯水递了过去:“老师,多喝水!”
“哦……”陈景山接过来,咕嘟咕嘟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光了,双眼却压根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那叠废纸。
估计他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喝的什么,别人给他一杯毒药,他说不定都喝了。
喝完水之后,突然又“嘶……啊……咝……”地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旁边,那研究生又默默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然后在旁边,怜悯地看着潘国祥和陈景山两个人。
搞科研真惨啊,逃不过的熬夜和头秃。
就算是逃过头秃,也逃不过肾结石的折磨。
喝水痛,不喝水也痛,真惨!
更可怕的是,它传染的速度!
肾结石这东西,真的是可怕的传染病!真的!
……
同一时间,距离钟君号不到30海里的地方,深海之下,一艘潜艇,正在静静地潜航,慢慢靠近钟君号。
前两天,他们在菲律宾的美军基地附近,和一艘美国海军的潜艇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