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到底没能看上谷小白当天晚上的演出。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希望邹老能去参加一次紧急会议。
邹老接到电话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他真的不想去参加什么会议,但是在仔细问清楚了这次会议的议题之后,邹老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什么?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到!”
魔都大学,还是原来那个会议室里,许多人已经就坐。
这中间许多人,不少是从周边急匆匆赶来的,也亏得现在交通发达,才能凑齐这么多人。
许多人接到了紧急通知,急匆匆赶来之后,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茫然不已:“什么情况?”
“到底什么事?”
“为什么又突然开会了?”
然后又有人,看到了坐在最中央的裴如寅和一个秃头的老白男。
“咱们考古协会的会议,怎么会有个外国人?”
“这家伙是谁?”
“等等,这家伙我认识……”
“裴老怎么和他在一起?”
裴如寅坐在台上,眼观鼻鼻观心,大家肯定不能上去找他问,就只能问坐在下面的卢宏宇。
“卢教授,这次会议是干啥的啊。”
“老卢,透露一下消息,这么着急把咱们召回来,是要干啥?”
卢宏宇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他真的什么话也不想说,因为今天这件事,就算是他,也不想支持自己的老师。
这段时间,卢宏宇真的是心力交瘁。
让他心力交瘁的不是考古,考古的时候,他全身都是劲儿,使也使不完。
不是研究,研究的时候在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天,赶都赶不走。
也不是因为家里,家里妻子贤惠,儿女乖巧学习也好。
这世界上,能让他心力交瘁的就只有一件事。
帮自己那个便宜师弟擦屁股。
就这么几天时间,裴文柏又惹上事了。
前几天,为了几万块钱的辛苦费,他帮人掌眼,买了一个古董花瓶。
当时他大包大揽,拍胸脯说自己多牛多牛,他老子多牛多牛,然后那位有钱的老板就信了,花了一千多万买了一只古董花瓶。
结果回来之后,仔细一鉴定,傻眼了。
假的!
这下子这位有钱老板可不愿意了,非要找裴文柏要个说法,还放出狠话来,如果不赔偿他的损失,就要找人要了他的手脚。
这种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小了,对方只是放个狠话,没有付诸行动,顶多被警察叔叔教育几句。
说大了,那可是一千多万,何止是手脚,真的能买很多条人命了!
当裴如寅听说这件事,急慌急忙的跑过去问情况的时候,这家伙正抱着新买的手机打游戏呢,一问三不知不说,还嫌裴如寅影响他打游戏。
这一下子,可把裴如寅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晕厥过去。
卢宏宇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裴文柏是不是中了仙人跳了,被人讹钱。
但是裴文柏是个拎不清的,问啥啥不清楚,而对方拿着裴文柏签字的鉴定书,铁证如山。
那这该怎么办?
赔钱?一千多万,那不是小数目。
就算裴如寅这么多年来家境不错,拿出来这个数目,那也要伤筋动骨。
再说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处理,人生一世,哪有不被打眼的?
如果不赔钱,对方如果真的找人要了裴文柏的手脚怎么办?
裴如寅真的是想管管不了,不想管又放不下。
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只能捏着鼻子,想办法帮裴文柏善后。
但这种烂事,卢宏宇是真的不想管了。
这么多年,卢宏宇跟在裴如寅的身边,有没有好处?
有。
裴如寅毕竟是个学阀,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
不论是他的评职称,还是搞课题,裴如寅都帮了他挺多,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但这些年,他也真的是当牛做马,啥活儿都干了。
特别是那个拎不清的裴文柏毕业之后,天天胡作非为,卢宏宇就跟个老妈子一样,整天跟在他后面擦屁股。
这些天来,卢宏宇也慢慢意识到了。
裴如寅是在把自己拼命绑住,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老了,裴文柏这个模样,没有人管的话,真的会分分钟完蛋。
要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和裴文柏绑在一起?
卢宏宇真的是一万个不愿意。
如果之前,还觉得裴文柏只是不成器,现在他就觉得,这不只是不成器了,这简直就是坑货!
十个姚明进去也填不上的坑!
自己才几斤几两?
而真正让卢宏宇萌生退意的,却是现在坐在台上的那个老白男。
中国水下考古界的敌人,小哈彻!
老师你怎么能和这种人合作!
难道就是为了他能够帮你出钱,把事情搞定摆平?
难道就是因为他许诺你的利润均分?
卢宏宇知道,裴如寅已经完全明白了,裴文柏这个坑货,一旦没有了他管着,可能真的要作天作地的,是想要给裴文柏留下一份产业,让他日后衣食无忧。
但……为什么偏偏是要和哈彻合作?
而且,卢宏宇总觉得,这个哈彻来的太蹊跷了,怎么裴文柏刚刚惹了祸,就自己凑上来了?
这真的不是个仙人跳吗?
但卢宏宇无法改变裴如寅的想法,现在只能闭口不语。
许久之后,邹老终于在两个彪形大汉的保护之下,匆匆赶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中拉着的带轮铝合金防震箱放好,还没来得及坐下,坐在上面的裴如寅已经开口了。
“好,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会吧。”
裴如寅一副主持会议的架势,旁边的主管官员却没有丝毫的表示,显然默许了。
“这一次,咱们考古协会筹集了那么多钱,却依然出师不利,没能把国宝《齐王易书》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