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清看到时笙发来的短信后,就直接用颜沫沫的手机给她回了信息,约她去旧时光咖啡厅,之后顺手把时笙的信息和未接来电统统删除了。
他率先来到旧时光咖啡厅,坐在之前坐过的角落位置,脸上面无表情地盯住门口,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
当初时笙拿视频威胁他要五百万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怀疑过,他们相处了三年,如果她真的是个贪财的势力女人,这三年里她就应该开口向自己要钱的。
但她从来没有。
时笙来到旧时光咖啡馆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她走进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地看向角落的位置,却顿时惊住了,因为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赫然就是顾越清。
她左右张望,企图找到颜沫沫的身影,却毫无所获。
她往后退了一步,手从身后握住了玻璃门的把手,准备离开。然而,顾越清却早她一步地快步赶到她的面前,按住了她的手。
“颜沫沫不会来。”一如往常淡漠的语气,他的黑瞳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在来咖啡厅之前,他先去找了颜沫沫,把她落在自己车上的手包还给她,并告知自己今晚有工作,让她不要联系自己。为的就是避免时笙再次因为颜沫沫的关系,而躲开他。
“什么?”时笙感到自己的呼吸里都夹杂着属于他的气息,微凸的喉结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而上下滚动了一下,她忍不住地晃了一会儿神。
顾越清拉下她放在门把上的手,直接拽着她一路走到停在停车位上的迈巴赫。
“上车。”
时笙回过神,看着已经打开了的车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绕过他的手,打开后排座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顾越清对她的行为不置可否,利落地关上副驾驶位上的车门,长腿一迈,坐到她旁边。
“沫沫呢?”时笙往另一侧挪了挪,她并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放心,”顾越清微微侧身,凛冽的眼神不含一丝情感,“她不会出现。”
“什么意思?”时笙不解,明明是颜沫沫让她过来的,怎么现在只看见顾越清一个人了?
“你的短信我看到了。”
她瞪着眼睛,一脸错愕。
“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顾越清似乎对她的表情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搭在大腿上的右手手指不时地轻点。
“没有。”时笙别开脸,目光所及是另一侧墨色车窗。
他身体前倾,眼里晦暗不明,“上次你从我这里拿的五百万,是不是就是为了拿去给孤儿院的院长动手术?”
感受到来自顾越清身上压迫性的气势,她开始心虚起来,可明明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面对他的质问,她为什么会感到心虚和慌乱?
时笙逼着自己不要回头,视线直直地锁定住那块墨色玻璃上。
顾越清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伸出手捏住她瘦削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与自己对视,语气生硬强势,“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她倔强地咬着下嘴唇,始终不作回应。即使他知道了,那又如何?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沉着的目光在她倔强的小脸上打量审视,他承认自己真的低估了她的固执。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等了一会儿,始终得不到她的回应。他的手还捏着她的下巴,娇嫩的皮肤已经有些泛红,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倔强地盯住他。
顾越清不由得松开了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我可以帮你。”
时笙讶异地侧过脸,修长的手平放在大腿上,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条件呢?”她收回视线,平视前方。
顾越清垂下眼睑,用眼角观察她的面部表情,“你。”
闻言,她的心颤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可以承担孤儿院院长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但是,”他停顿下来,在看到她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接着说:“我要你随叫随到。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如何?”
时笙看向他,眼里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我会考虑。”
“好。”
“我送你回去?”顾越清打开车门,刚迈出脚便转过身问她。
“不用。”
时笙紧跟着出来,没有再看他一眼,低着头径直离开。
顾越清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时笙不明白,明明颜沫沫已经回来了,而顾越清却还要和自己纠缠不清。
可是院长的病情却是拖不得的,她该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情!我已经没有钱了!”
“早就让你戒毒了你偏不听!”
“爸,我真的没钱,一分钱都没有了!”
时笙回到宿舍,刚打开大门,就听见了黎果处于崩溃边缘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在门边站着,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黎果的父亲是一名嗜赌成性的赌徒,这些年来,黎果和黎西为了这位赌徒父亲付出了很多。
每隔一段时间,黎父就找上黎果要钱,很多次她半夜醒来上洗手间,都能听到黎果房间里传出的啜泣声。
她悄悄地走到黎果的房间,把那张银行卡放到桌上。
时笙很感激黎果的慷慨解囊和雪中送炭,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这么自私。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时笙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幕上已经输入进去的电话号码。
或许从这以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许早在六年前,她早已在旋涡挣扎不脱。
她按下“发送”,看着那条短信的提示显示“发送成功”,终于无力地躺倒床上。
“我同意。”
只是三个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