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是去太后娘娘的万安宫。”那小太监回眸微微的一笑。
杜宪闭嘴了,嘴角不受控的稍稍抽搐了一下,他就说他闭着眼睛也认得宫里的路……
自打皇帝舅舅驾崩之后,还是他第一次见舅母。
平章侯杜平湖与皇上几乎是前后脚西去的,之前杜宪算是重孝在身,不宜觐见。就连新皇的登基大典,他都没去参加,只是送上了恭贺的拜帖。
倒不是杜宪不想去,是太后下了一道懿旨,体恤他丧父重孝,免了他的礼了,人家压根就没给他去的机会。
表面上是对杜家宽宏大量,关怀备至,实际上也是在向世人说明属于杜家平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真正能执掌朝纲的也只有他们陈家。
万安宫里面地龙烧的热,一进来,杜宪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手里的暖炉在入宫之前就交给了阿春了,这一路走的她都快要被冻成了一个冰块,就连脸上的皮肉都被冻的有点发麻。
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下交给上前来的宫女,杜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金冠,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绕过一屏红木画屏,大殿里坐着的便是当今的太后陈氏了,殿里熏着香,是她一贯喜欢的兰花味道。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杜宪是低头进来的,也没看清楚那人是谁。
“臣杜宪拜见太后娘娘。”杜宪撩衣跪倒在地,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行了一个大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福运长久,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孩子,和哀家怎么这么生疏了,赶紧起来,到哀家这里来,让哀家好好的看看你。”头顶飘来了太后的声音,慈祥之中也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真是与当初当皇后的时候不一样了……
杜宪爬了起来,朝前挪了两步,抬起了头来,这才看清楚坐在太后下手边的人是谁,嘿,这不是陈子筝嘛!
陈子筝也在斜眼看她,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一碰,杜宪便咧嘴笑了起来,“原来子筝也在啊。”
陈子筝哼了一声,将目光别开,一副懒的看他的模样。
“是啊。”太后微微的一笑,朝着杜宪招了招手。杜宪就又朝前挪了几步,在太后面前停住了脚步。
“瘦多了。”太后的目光慈爱的落在了杜宪的身上,滚了这么一圈,随后感慨道,“你父亲走了,这府里府外的重担便落在你的身上了,你还这么年轻,真是难为你了。”
“回太后的话,也没什么重担。”杜宪笑了笑,说道,“府里都是跟随父亲的老人在撑着,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太平,臣也没父亲的本事,只是挂着一个平章侯的爵位,没有实职在身,于外不忙。只是臣想父亲想的紧。父亲才走的会子,臣都是彻夜难眠,所以清减了。”
“我可怜的外甥啊。”太后唏嘘了一下,让人给杜宪看了坐,就在她的另外一侧,太后的眼神看起来悲悯,倒好像真的是出自真心一样。“如今你一口一个太后的称呼哀家,倒是与哀家生疏了许多,以后还是如以前一样称呼哀家为舅母就好,你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都是一家人,不应与哀家如此的疏离。”
“是,舅母。”杜宪敛眉,欠身应了下来。
“这样便好。”太后微微的一笑,她叫人取来了一只盒子,“这里是一些哀家常用的安神香,你若是还睡不着,便点了一些来用,应是能有点效果。”
“多谢舅母赐香。”杜宪忙双手接了过来。
“你不是早就来宫门口了吗?怎么进来的这般迟。”一直没吭声的陈子筝忽然开口道。“你的身体不适惯来不好,今日吹风可是吹的多了?”
杜宪知道陈子筝这是在暗自嘲讽他,笑话他如今只是落魄了。
杜宪笑而不语,倒是太后的眸光微闪,“对啊,哀家倒是忘记了,你的身子骨素来弱,小时候还好,还能将人家安阳侯给打哭了,如今看你越来越单薄,这个头也都被人给压了下去,可真是要练练这副身板了。”
杜宪……她能说什么?她也很无奈啊!她顶着一个男人的壳子,内里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姑娘,随着年岁的增长,与那些真正的少年相比,她可不就是越来越单薄,越来越矮了吗……
“是是是,舅母说的是,待回去,臣就加强锻炼。”杜宪一边默默的为自己点蜡,一边点头应道。
“照哀家来看,反正你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倒不如随着子筝他们去白虎演武堂锻炼锻炼。”太后笑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陪,去了白虎演武堂有一大帮子与你年岁相仿的少年陪着你一起练,岂不是效果更好?”
杜宪……
她一脸呆滞的看着眼眉飞舞起来的太后。
“子筝你看如何?”太后一副越说越开心的模样,转眸看向了陈子筝。
陈子筝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他人生的姝丽,唇色也比寻常人略浓了点,这一笑,颇有点雌雄莫辨的妩媚含在唇角眼梢,“姑母说的是啊,杜宪若是来了白虎演武堂,那可是有意思的紧。”他的红唇一碰,将有意思三个字咬的甚重,让杜宪明晃晃的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含在其中。
“这……这……”杜宪磕巴了一下,“舅母,那白虎演武堂里都是习武之人,怕是臣不太适合吧……”
“哀家说合适便合适。”太后笑道,“就这么说定了,等着出了正月,这白虎演武堂开了学,你便跟着一起去。哀家倒不指望着你能学到什么别的,只是盼望着你能将身子骨练的好一些,壮实一点。”
杜宪……
天要亡她啊!她一姑娘家,练那么壮实干什么?上山打狼吗?
再说了,白虎演武堂里全是男的,她那身为女儿身的秘密要怎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