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小楼着实不敢做决定了。
他怔了片刻之后,脑子终于转过弯来。
“你说买,人家姑娘便愿意跟着你吗?”小楼轻哼了一声,“你倒不如问问这位姑娘是愿意跟着你这个登徒浪子还是愿意跟着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平章侯!”
说完这些,小楼几乎都要给自己竖个大拇指了。
他也真真的是憋了些许的冷汗在后背上。
杜宪摇了摇头,连看都不想再看慕容如玉一眼了。
“奴婢不想跟着刚刚那位公子!”杜宪轻声说道。
她这话一说完,慕容如玉顿觉手足发寒。
他不光被杜宪嫌弃了,就连这个与杜宪生的有几分相似的姑娘看起来也十分的嫌弃他……心底如同被冰滚了一样的难受。
“哈哈哈!”小楼哈哈的笑了起来,“甚好甚好,姑娘,本侯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今日本侯心情甚好,就因你刚刚那句话,本侯不光替你赎身,还送你还乡,你看如何?”真要将自己家主子“买”回去,只怕也是一个祸害,难不成以后都要找个人假扮成主子现在的模样吗?不如一劳永逸。
“多谢侯爷了!”杜宪赶紧说道。小楼果然脑子够快,当初父亲将小楼给她的时候就说过,若是有事解决不了,可以找小楼商讨一下。他这般处理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所谓的小树姑娘可真真的留不得!
殷红袖一看,笑的满脸开花,“如此甚好,甚好!”她赶紧抓住了杜宪,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给小楼,“侯爷可真是阔气,既然有这种心思,这小蹄子可是烧了高香,走了大运了,走走走,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细的聊聊。”
她可不敢再让这几个人继续在这里掰持下去了。赶紧的,见好就收,再扯下去,不知道要扯出什么毛病来。
夜长梦多啊。
“慕容,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人家姑娘看不上你!”小楼故意丢了一句,这才转身拉着杜宪阔步离开。
其实他早就看不惯慕容如玉了。
他承认慕容家这位世子的确生的好,行为端方,但是太过古板无趣。
他们的小主子是他们这些暗卫看着或者陪着长大的,如珠如宝一样的,府里上上下下的哪一个不是将小主子奉若珍宝一样的疼惜着,爱护着,唯独这位慕容世子,每每仗着小主子喜欢,动不动就给小主子脸色看!
说起来,或许在慕容如玉看起来,小主子的性别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但是在这个世上,难道不是一颗最真挚的心更加的难能可贵吗?
反正能气到慕容如玉,小楼的心底也是暗爽的。
某些人就是不开眼!没办法,活该!
殷红袖赶紧对慕容如玉说道,“这位公子,少陪了啊,这拥翠阁都已经包下来了。您若是觉得寂寞,一会奴家再选两个漂亮温柔的,知情识趣的过来。”
“不必了!”慕容如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阵的干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沙沙哑哑的。他强忍着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失落与酸楚,平静的对殷红袖说道,“我对此并无兴趣,告辞了!”
不走,留在这里继续丢人吗?
慕容如玉跑了。
是的,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他生了十几年,循规蹈矩,从不敢越矩半步,怕父亲失望,怕家族蒙羞。
他们慕容家世世代代出的都是忠肝义胆的武将,他们家的祠堂里面摆放着的所有牌位都在默默的印证着这一点。
所以,他身为长乐侯府的世子,身为下一任的长乐侯,身上担负起来的必然是延续长乐侯府昔日的辉煌。经过去年大战,长乐侯府人丁凋零,所有的重担如今都如山一样的压在他的身上。
父亲自战场归来就对他异常的严格,几乎到了苛求的地步。
他只要写错一个字,就会被骂,说错一句话就会被罚跪,若是剑练的不好,长枪稍稍歪一点点都会被打上几鞭子。
从前那个对他虽然严厉但是还存有温情的父亲好像已经死在了北地的战场上。
他不恨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如此的严苛,他只恨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能达到父亲的要求。
他除了该做的,其他的一概不敢多想。
只除了杜宪这个异数!
心难受的好像拧在了一起,若是杜宪对他如同平常一样,他不会有这许多异样的感觉,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所适应的,所熟悉的,都在一一的偏离原本该有的轨道,朝着一个他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他想替那个小树姑娘赎身。
他不想看着一个就连小动作都与杜宪十分相似的姑娘沦落风尘。他不想看着小树以后为了取悦别的男人唱歌跳舞,甚至……他不能!一千个不行,一万个不行!
慕容如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强烈的想法,他只能将这个想法归咎为因为小树太像杜宪了,若是她真的在教坊里挂牌卖笑了,便是在打平章侯府的脸。这会让杜宪面子上无光,无地自容!
其实杜宪肯替她赎身,放她离开,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然不开心,依然难受,依然想逃……
他就连杜宪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拥翠阁都没去多想……
杜宪,殷红袖还有小楼回到殷红袖的房间之后,三个人齐齐的长出了一口气。
楚楚等在屋子里面,都已经急的快要将鞋底子磨穿了。
见杜宪披着小楼的外衣,她顿时就炸毛了,“那个王八蛋慕容如玉是不是非礼主子了?老娘这就去阉了他去!妈的个巴子的!平日里装的人五人六的!到了这种地方就原形毕露了是不是?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她算是将在红袖教坊里面学的骂人的话用了出来,顿感十分的解气。
不是好东西的小楼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