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尔在西域虽然是王族,只是也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大齐现在虽然国力不济,但是该有的谱子却是全都摆出来了。
毕竟这是太后垂帘听政之后办的第一次春猎活动,本意就是想要朝世人展示皇家的气派与威仪。
所以这次圣驾以及太后凤驾所用的车辇都是新赶制出来的。
从决定举办春猎一直到现在,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打造出这两辆全新的车辇出来。
沉香木的车身乌黑锃亮,飞檐和四壁链接处全用黄金包边并且镶嵌了各种辟邪的宝石。马车的周围还装饰着各色祥瑞的图案以及神兽。
霍格尔暗中拉扯了一下杜宪的衣袖,“你们大齐的东西真是好看!”
“你们罗翰国的东西也不差啊。”杜宪笑道。
其实她比霍格尔还要兴奋。
毕竟新皇登基这么长时间了,她连她这个当了皇帝的表弟面还没见着一回呢。这次可是有机会见到了。
杜宪暗戳戳的搓了搓手。
就连霍格尔都见过皇帝,她这个堂堂大齐的平章侯到现在都没觐见过。
“跪!”随着礼官的一声令下,等候在温泉行宫前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一时间,温泉行宫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的人。
“拜!”礼官再次唱和。
等三拜九叩的大礼行完之后,礼官终于喊了一声:”起!”所有人这才纷纷的爬起来,不过依然低头垂手的肃立着。
通往行宫的路中央已经铺上了腥红的地毯,一直蜿蜒进入行宫之内。
在众人的搀扶下,太后先下了凤辇,随后陛下也被内廷太监的搀扶下走下了龙辇。
杜宪混在人群之中稍稍的抬眼,偷看了一下。
就见太后穿着一袭黑色的飞凤锦袍,头戴巍峨的凤冠,雍容华贵。
在她的身侧站着一名纤细的少年。
少年的脸色有点白,即便是被阳光照着,也不见得有多少的血色,像是长久不见阳光一样。他的眼眉被帝冕垂下的珠帘所遮盖,又有阳光落在珠帘上所投射的倒影所覆,所以几乎看不清楚。
不过他露在外面的唇色显得极淡,让整个人有种不健康的感觉。
果不其然,他才朝前走了两步路,就以手遮唇的咳嗽了起来。杜宪不敢多看,等太后牵着陛下的手朝前走的时候,她就赶紧将头低下。
这个小表弟,她还真没见过,即便以前见过,她也完全没了印象了。
说起来这位皇帝小表弟与霍格尔同年,看看自己身边这位生的人高马大的,再看看自己的小表弟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根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说起来杜宪自己已经算是病歪歪的一只了,但是看了自己的皇帝小表弟,杜宪忽然莫名的自信心爆棚。
比起她的小表弟来,她怎么看怎么都已经是很爷们了!
杜宪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就在杜宪心思百转,自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后和陛下都停住了脚步。
“皇帝这是怎么了?”太后缓声问道,“昨日沾染了风寒了吗?”她看向了跟随在陛下身边的众人。
太后声音一落,陛下身边的人便呼呼啦啦的跪下了大片。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们都尽心尽力的服侍着皇上。不然让皇上沾染风寒了啊。”为首的一名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皇帝为何一直在咳嗽?”太后的声音发寒。
杜宪在一边虽然低着头,但是因为她与太后太熟悉了,所以几乎都不用看便能在脑海之中勾勒出太后的形象与表情出来。
说起来,果真当了太后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过年的时候见着太后,太后虽然威仪大胜从前,但是口气还没有现在这般不容人,现在太后的口气已经是完全的充满了说一不二的气质。
看来这几个月之中,太后比之前变得更是专断专行了。经过两个多月垂帘听政的历练,太后更是益发的老辣。
杜宪的心念忽然一转,深深垂下的脸上互动了一丝的笑意,转瞬即逝。
这对她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
有句话叫一山不容二虎。
就是不知道太后在与她弟弟面对面的时候,谁更强势一些!
“奴才不知啊。”首领太监声音都在发颤,“奴才这就去请太医前来。”
“连自己的主子都照顾不好,要你们这群狗奴才又有何用?”太后厉声问道。
太后话落,顿时就是一片“太后饶命”的声音此起彼伏。
杜宪蹙了蹙眉头,太后在这温泉行宫的广场上当众发难,怕不是因为关心陛下的身体吧。若是真的关心,这时候不该是第一时间的去找太医前来吗?
果然太后接下来的一句便是,“你们这群奴才,平日里偷懒也就算了,如今却是偷懒偷到让陛下都沾染风寒的地步。来人!”她一声断喝,马上就有随行的御前侍卫上前行礼。
“去将昨夜替陛下值夜的人都抓起来,给哀家将人都关起来!”太后冷声说道,“不好做好自己的本分,终日里胡思乱想之徒,本宫可不会放过!”
“是。”那些侍卫马上就到了人群里,将四名太监,四名宫女给拉了出来,在他们哭喊着求饶声之中,将人带走。
等那些人的哭喊之声渐渐的湮灭,整个广场上便已经是鸦雀无声了。
所有人都跪着,包括之前看热闹的朝臣们。
因为大家忽然都意识到太后在这个地方演出这么一出戏,应该是意有所指的。
陛下咳嗽虽然不算是小事,但是也犯不着当众这般行事。
”哀家最恨的便是吃里扒外的。”太后环顾了一下周围,“既然是在伺候皇上,便给哀家好好的做事。莫要被外物外人所动。这大齐的江山是陛下的,你们的命也都是陛下的。若是跟着什么不该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