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老夫人对平章侯府素来都是忌惮的。
以前安阳侯在世的时候,薛宝玉又不是没吃过杜宪的亏,安阳侯那时候为了息事宁人,也只是更加严厉的约束自己的孙子,毕竟当时的杜平湖手中有权,又与先帝不光是大舅哥与妹夫的关系,更是莫逆之交。
现在虽然平章侯府已经交到了杜宪的手里了,但是想想不久前长乐侯府与平章侯府一战,长乐侯府的人都进了牢房,人家的世子爷都没参与其中还被一关就是好多天,最后都是镇北王出面将人带了回来。
他们安阳侯府可没长乐侯府那么大的脸面,薛宝玉也没救过镇北王,要是这次再和杜宪起了什么冲突,薛宝玉被关入了大牢,丢了颜面不说,就是在牢里那也是遭了老罪了。
安阳侯府的老夫人气的一上来就眼泪汪汪的。
安阳侯府已经成这个这样子,薛宝玉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若是他再出点什么岔子,叫他们这一府的孤母寡妇以后可怎么办?薛家旁系的人本就在虎视眈眈,就巴望着他们家的薛宝玉出点什么事情,只要薛宝玉一有事情,那世袭罔替的侯爵爵位势必是要从旁系之中挑选人来承继。
内忧外患啊。
这薛宝玉如今这般的冲动,怎么叫安阳侯老夫人不气的恨不得自己先用拐杖敲醒这个混球的榆木脑袋。
见自己的婆婆气的几乎晕倒,在家中与婆婆相依为命的前世子夫人也就是薛宝玉的娘刘氏也是心底又急又痛。
刘氏夫人平日里都舍不得对薛宝玉说话声音高一些,现在也是急了眼了,大声的呵斥道。
薛宝玉微微的一怔。
他不过就是在家门口打个架罢了,怎么将祖母与母亲都招了出来。
“祖母,母亲,你们先等等。”薛宝玉还是不甘心,不过被自家的人这么一闹,怒气倒是平息了不少,头脑也冷静了不少。“我今日怎么也要将安阳侯府的脸面给你们讨回来。”
“所以,打死了我就是替你们安阳侯府讨回脸面吗?”杜宪这时候冷冷的一笑,她抬手,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阿夏,缓步朝前。
杜宪的目光冰冷,带着几分浓郁的嘲讽之意,直直的盯着薛宝玉。
薛宝玉在杜宪的目光之下不知道为何忽然生出了几分愧怯之意。
“我也是好大的本事。”杜宪不无嘲讽的说道,“你们安阳侯府的金子招牌难不成就是拿我这条命来擦亮的?薛宝玉,你也好大的胸襟啊!”
“你……”薛宝玉被杜宪这两句话一说,顿时觉得心底有点堵。
他不是笨蛋,他就是冲动,如今被杜宪这么一说,他亦是觉得有点心虚。
是啊,他堂堂一个安阳侯府,靠的是先辈们的生命与鲜血在战场上得来的,靠的是他们薛家忠君爱国,为国捐躯才换得这世袭罔替的爵位。
又怎么是一个杜宪的命能比的上这满门的荣耀的。
虽然心底不是滋味,但是薛宝玉倒是比刚刚还要冷静了一些。
毕竟祖母和母亲都在,还都因为他的举动落泪了,薛宝玉即便是再怎么冲动,也不得不冷静下来。
“薛宝玉,你连我侯府手下都打不过,还敢在我的面前妄议什么你们侯府的荣耀。我看丢了你们侯府荣耀和脸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杜宪走到了薛宝玉的面前,抬手指着薛宝玉身后安阳侯府那块在夜色之中显得暗沉的匾额。“你自己好好的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你的叔叔们都在天上盯着你呢!你躺在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功劳上不思进取也就罢了,今日还拿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来说什么你们侯府的荣耀,我若是他们,都替你觉得害臊,都替自己觉得不值!所有人拿命换来的便是你这样的子孙不知道珍惜先祖荣耀,不知道维护先祖荣誉,用来糟蹋的吗?还腆脸在我这里说你们侯府的颜面?”
杜宪从没在薛宝玉面前说过这样的话,更没在众人面前说的这般正义凌然,所以这一番话说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点发怔了。
他们眼前的还是平日里那个嘻嘻哈哈从不将任何事情放在心底,嚣张跋扈的平章侯杜宪吗?居然这厮也能说出这种教训人的话来!简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光是其他人诧异惊讶,就连薛宝玉都有点懵了。
怎么在这一片刻的时间,他觉得自己眼前的杜宪变了。
他的眼底虽然布满了冷意,满是嘲讽,但是自己竟然从杜宪的眼睛里面看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出来。
一定是他刚刚被阿夏打的太多,打的太重,所以出现了点幻觉!
想开口反驳杜宪两句,但是薛宝玉如今又感觉自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愣是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找到。
人家杜宪说的句句都在理,他就是想反驳也没地方下手。
“我安阳侯府的事情,要你管!”薛宝玉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他十分懊恼的看了一眼死死抱住他不让他冲动的慕容如玉,“你好放手了!”
“你想明白了?”慕容如玉不敢轻易的松手,就怕这厮牛脾气一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薛宝玉烦躁又泄气的说道。
他的祖母和母亲就在一边哭天抹泪的,就连那个不学无术的杜宪都能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了,他要是再动手,岂不是真的变成了无理取闹了。
他是无理取闹的人吗?
他不会连杜宪都比不上的。
“你保证不再动手了?”慕容如玉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们是要逼死我啊!”薛宝玉懊恼的叫道,“我能打的死他吗?他手下那么强悍!”
薛宝玉气的不行,吼道。
慕容如玉这才稍稍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