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之声越来越大,米铺子里面应该是有人动手了,时不时的会从里面飞出点东西来,先前是一簸箩的米,随后就有黄豆,还有红豆等物不住的被人从里面泼洒出来。引的周围的人围成了一圈查看究竟,就连周边的一些乞丐见到此状都跑了过来,用自己手里的破碗收着被洒落在地上的粮食。
杜宪坐在茶寮里面纹丝未动。
“主子,属下过去看看吧。”阿秋倒是按耐不住了。
“你如今穿的是衙役的衣服。”杜宪倒是不着急,对阿秋说道,“你若是过去了,还有什么热闹可看?且等等吧。不着急。”
阿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皂衣,顿时垮下肩膀来。
杜宪不着急的原因是她想看看这盛京衙门的衙役到底要等多久才能到。
朱雀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几条街道之一,若是连这里巡逻的衙役都姗姗来迟,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情况会如何。
茶寮的老板见对面闹了起来,但是杜宪却是纹丝不动,不由多瞅了杜宪两眼。
杜宪依然安稳。
约莫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边的店铺之中真的打了起来,衙役还没到,杜宪这才对阿秋说道,“过去看看吧。莫要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
“是。”阿秋忙不迭的起身,飞跑了两步冲到了街对面。
分开人群,阿秋大吼了一声,“别闹了!”
围观的百姓见阿秋身上穿着皂黑色的衙役服,以为阿秋是官府中人,纷纷的朝两边让开,给阿秋让出了一条路来。
阿秋先是一怔,随后头一昂的得瑟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的摇晃了进去,就见米铺子门口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几名高大的男子将人家的米铺子砸的乱七八糟,粮食从里到外撒了一地。先前被人从铺子里面踹出来的人正是店里的伙计,此时已经是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嘴角都崩了开了口子,隐隐的挂着血丝在唇畔。
阿秋一到,那米铺子的伙计就跟见到了救世主一般,连滚带爬的奋力挪到阿秋的身侧,“官爷,官爷!求官爷救命,求官爷主持公道啊。”
店铺的掌柜的在这些人前来闹事的时候就赶紧派人从后门跑了出去,一个人是去给东家送信了,一个是跑去找衙役。
阿秋故作深沉的清了一下喉咙,“怎么回事啊。”
他话才刚刚问完,就从门里走出了两名汉子。一个打着赤膊,左肩和胳膊上纹着青色的花纹。一个穿着白色的短打褂子,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手臂上的肌肉也是蹬蹬的鼓着,一看便是练的。
“官爷,这事情怕是不归你管。”其中那个穿着白色褂子的人看到阿秋之后稍稍的蹙了一下眉头,“这位官爷,你怕是不是这片的差爷吧。这片儿的差爷我们哥儿几个都认识。”
认识?
“是与不是的,你们管的着吗?”阿秋哼了一声,“光天化日的打砸人家铺子,还将人打伤,你们就有道理了吗?”
“这铺子是家黑店!”那穿着白褂子的汉子抬大拇指一指自己的身后,嘴角一撇,傲慢的说道,“他们在卖给我们兄弟的米粮不光是陈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的陈米,一股子霉气烂臭的味道不说,他们还黑心肠的在里面掺了沙子,我家老娘老眼昏花的,咯豁了牙齿了!老太太满口的血啊!我老娘都七老八十的,却来遭这种罪,光是看诊都看掉了十几两银子,我们兄弟起来来这里说理,这里的掌柜的黑心的很,死不认帐!还叫人撵我们兄弟出去,我们先被打了,这才还手的!官爷就是要替人出头也是要替我们这些苦主出头才是!”
白褂子的汉子说完就朝四周看了看,问了一声,“大家说是不是啊!”
“没错!”人群里顿时就有人随声附和,起哄起来。
“这种黑店就该砸了!”有人在人群里面喊道。
“对!”
“砸店,砸店,免得这种黑心的米拿去祸害旁人!”
“这可是百姓的呼声。”白褂子的汉子有点得意的看着阿秋,“这位差爷,这片儿上的衙役都没过来,草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免得被百姓指着脊梁骨唾骂。”
因为阿秋的出现而暂停的砸店行为马上继续了下去,阿秋站在门口都能听到有人在里面叮叮当当的砸东西。
阿秋有心制止,刚朝前迈了一步就想到自己的身份并非真的是衙役……
他就有点为难了。
他转眸看向了路对面的杜宪。
杜宪这才起身,弹了弹自己的衣衫,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呦!有当官的来了!”围观的百姓见杜宪穿着烟绿色的官服走过来,纷纷交头接耳道。
杜宪所到之处,大家纷纷自动自觉的闪开。
“这是又来了一个管闲事的!”那穿白褂子的汉子见杜宪分开人群进来,不由轻笑了一声,“还是个正经当官的。恕草民眼拙了,大人这厢有礼了!”他完全就是一副不将杜宪放在眼里的模样。他嘴上说着有礼,但是却是用眼神轻佻的上下打量着杜宪,在看到杜宪的脸的时候,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阿秋不悦的稍稍侧身,遮挡住那汉子的目光。
他不是真衙役,闲事他管不得,但是他们家侯爷他要维护,这厮看他们家侯爷的眼光就不正,若是一会敢对他的主子不敬的话,他保管去挖了那厮的双眼出来喂狗!
杜宪倒是不以为意的拍了拍阿秋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天热,火气大。”杜宪笑道,“都消消气。对不对。”
“还是这位官爷会说话!”穿白瓜子的汉子笑道,目光一个劲的流连在杜宪的脸上。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官脸盘子怎么生的这般的好看!比化雨楼的花魁娘子都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可惜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