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宪的嘴唇翘了敲,本是想摆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的。
但是慕容如玉流露出来的神态着实的叫她心软,那个表情就有点诡异的卡在了杜宪的唇角了。
杜宪适应慕容如玉各种清冷疏离的表情,唯独适应不了这种类似于小兽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
她干脆哼了一声,目光瞥向了别处。
“你现在是被镇北王殿下看重的人。”杜宪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慕容如玉沉默了。
他有点震惊。
杜宪这话中包含深意。
“你知道了些什么?”慕容如玉问道。若杜宪完全懵懂无知,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容如玉自小与杜宪相熟,知道杜宪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只是这人各种毛病太多,所以常常叫人忽略了他的聪明和机警,只记得他的嚣张与胡闹。
“我什么都不知道!”杜宪冷道,“但是我知道你若是想重振慕容家的声威,就不要和我混在一起!你以前做的不是很好吗?为何现在却总是对我纠缠不休?慕容如玉,你是不是很闲啊。”
杜宪这样不肯与他言明,慕容如玉的心底也是万般的纠结。
他不确定杜宪说的话是不是表明杜宪已经洞悉了现在的一切。
“阿宪,此事关乎你的性命。”慕容如玉想了想,决定先不去纠结杜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单单从这件事情上来说,这本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陈良将先帝御赐的金剑都拿出来了,若是真的查不出凶手,只怕那剑上必定是要染血的。现在比不得过去了,太后到底能不能护住杜宪都是两说。
杜宪在宫里遇刺的事情,慕容如玉也知道,所以陈良多半会可着杜宪下手的。若是被陈良盯上了,想要脱身哪里有那么容易。
慕容如玉的心底如沉了一块大石头。
陈良近日来都没召唤他,不知道他离京的事情还有多久。
如果不尽快将自己的目的达到的话,他拿什么去谈保护杜宪。
杜宪耷拉了半拉眼皮见慕容如玉的神色凝重,眼底的青黑就更盛了几分,心底又有点不忍,若非是真正关心,他何必如此。
“旁人都说我是妖孽。既然是个妖孽,哪里那么容易死的。”她缓缓的说了一声,“这事情都已经查出点眉目了,那就是还有希望,虽然也只剩下不足三日的时间了,但是我总觉得我命不该绝。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我还没长个倒霉的短命相。我小时候,太医们都说我长不大,结果我还不是活蹦乱跳的长到了现在?”
慕容如玉抬眸看着杜宪,他坐在自己的身侧,眼眉清淡之中却隐隐的带着几分暮气与无奈,他的心就隐隐的一痛。
或许是刚刚的那一句话才让他真正的重新审视着杜宪。
所有认识杜宪的人几乎都会带着一种偏见去看待他,或许会被他的容貌所惊艳,但是更多的则是鄙视他的为人处世,就连那些不认识杜宪的人,只要听到杜宪的名字就会人云亦云的跟着说杜宪的不是。
自己以前何尝不是?
明明是喜欢的,却偏偏不住的告诫自己,这个人是个妖物,不能靠近。
真的是不能靠近吗?
若是他心底真的不愿意,杜宪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他拴住那么多年吧。
就是自己不想放手,却还要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一切都不怪自己,他是遵从礼教的,没有痴心妄念,都是杜宪的不是,是杜宪不住的缠着他,勾引他,说些叫他动心的不着边际的话。
如果心真的能守住,那些话说了又有什么用。大家都喜欢为自己找借口和理由开脱,总会将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其实就是在逃避自己应该负的责任,亦或者是自己替自己开脱,减轻自己的罪责而已。
“对不起。”慕容如玉看了杜宪半晌,才轻轻的说了一句。
“呃?”杜宪微微的一怔。“你这是道的哪门子歉?”她不解的问道。
慕容如玉再度敛下自己的眼帘,“我做错了许多事。”他轻声说道,“阿宪,你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
“你病了?”杜宪觉得奇怪,这人怎么忽然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
“不是。”慕容如玉的鼻子有点发酸。
“行了。别说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了。”杜宪抬了抬手,她有点累了,这几天慕容如玉没好好休息过,她又何曾睡过什么安稳觉?
以前她还觉得自己有不少时间去谋划,但是陈良那七天的命令一下,让她也倍感压力。虽然她一直都笑面对人,并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她觉得自己周围的人都已经努力的在于时间赛跑了,若是她还摆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岂不是更加增添他人的压力。
慕容如玉此刻最该做的事情不是围着她的事情转,他能在这时候站出来帮她,她已经是十分的感激了,虽然她对他也没说一句好话,有些事情是不用挂在嘴上说的。
她记得就好。
暗卫的办事效率奇高,等杜宪回到家的时候,一份名单已经准备好了。
小楼等在侯府的门口。
“主子请看。”他将一份誊抄好的东西递给了杜宪。
杜宪一边走一边看。
小楼是个聪明人,几乎不用杜宪怎么说,单从阿秋发回来的信息之中已经提炼出有用的东西,他已经将那宅子附近所有的帮人测算八字的馆子给单独列了出来。
“那宅子并没是那凶手杀人的地方。”小楼说道,“我们的人等刑部以及京兆尹府的人离开之后也去查验过了。只可惜发现那么多尸体之后现场被破坏的太严重,太多人进进出出,将那边的许多痕迹都破坏掉了。”
“刑部的捕快不是说凶手最有可能是从那宅子东边一个破了的墙洞将尸体运进去的吗?”杜宪说道。
刑部的捕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