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
禹芜跟在玄苍身后一起踏入旭华殿, 他心中还未思索完仙尊转变的原因,刚踏入殿中的脚就被顿住,随即整个人被隔绝在殿外。
“仙尊。”他愕然看向前方, 可惜看到的却是紧闭的殿门。
禹芜脸色神情陷入困惑,他下意识伸手触碰殿门,可还未靠近, 就被里面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
仙尊这是怎么了?
禹芜脸上变了又变, 对玄苍深入骨髓的敬畏打败了心中的疑虑, 最后他离殿门隔着一步之遥,守在旭华殿外。
旭华殿内。
玄苍浑身气息冰寒,他坐在主座上, 一块通体透亮, 缀着红缨的玉佩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曾经带季子随进入蓬莱仙府的醉梦玉匙。
自季子随曾经身死后, 这块玉佩就自动从他身上脱离,后来一直被他收着。
哪怕两人相逢,他也没有机会把这块玉佩重新送还给他。
其实不给也好, 因为这块醉梦玉匙承载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心口发疼的感觉又在隐隐出现,那种想不顾一切去掠夺爱人的疯狂几乎在他的心口抑制不住般地蔓延。
玄苍稳定好心神, 神识在醉梦玉匙内里游走, 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块曾经融入季子随体内的玉匙里面竟然暗藏着一丝噩魔的气息,若不是他带回了天柱内的噩魔魔气, 恐怕他很难察觉。
难道是当初在他飞身那日, 噩魔一丝神魂攻击季子随时留下的吗?
一丝气息感应到了魔气的存在, 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玉匙中钻出, 朝那囚笼中的魔气而去。
玄苍不知道的是, 这是一丝气息其实是噩魔的一丝恶念。
魔气擅长侵蚀内心, 皆是因为世人心有执念不甘, 被稍一蛊惑就会徒生恶念。
而恶念,向来是魔气的养料。
就在玄苍伸手阻拦气息与魔气相融之时,一道来自于幽远虚空中的声音蓦地出现在他耳边。
“堂堂的九重仙尊,竟也有求不得之人。”
“你若想与他恩爱如初,就必须破了他的道。”
“冥河之水与永生花可以重塑情根,你再以苍生为注,足以令他情根再生。”
“有了情根,他便会与你在一起。”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这两样与你而言并不难得,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了。”
玄苍,你在犹豫什么呢?
这道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问他。
玄苍指尖微颤,却猛地睁开眼,掌风一扫,殿中的支柱轰然倒塌。
耳边的声音不甘地消失,他冷笑一声,“这世上,没有魔可以蛊惑我。”
旭华殿陷入安静中,禹芜站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声响一阵心惊胆战。
他之前虽不是仙尊身旁的仙官,却也是隶属于九重仙尊麾下的仙人,是仙尊在执掌四方仙庭之前就在九重天司职的。
在渡劫之前,玄苍仙尊是冰冷而强大的,他永远高站于仙界之巅,只需微微垂眸自有仙人鞍前马后,只需微微伸手世间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仙尊守护着仙界的安危,最擅长的是权衡利弊,而不是被情感所左右。
禹芜不明白,为何仙尊已经渡劫飞升,又何必执着于前尘往事呢?
更何况,那人可是慈悲殿的佛君。
“唉。”禹芜偷偷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要是仙尊的师尊卜浮仙尊还在就好了,他定有法子劝一劝仙尊。
玄苍并不知自己造成的动静惹得禹芜思考良多,在那道声音消失之后,他掌心浮出天火,一把把从醉梦玉匙中跑出的气息烧了个干干净净。
缀着红缨的玉佩仍是晶莹剔透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玄苍握着醉梦玉匙摩挲了会,最后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
说来可笑,他与季子随之间也就剩这件承载着回忆的物件了,其它的随着苍梧峰的那场大火消失得干干净净。
玄苍瞥了眼囚住的魔气一眼,起身朝外走去。
九重天仙灵之气浓郁,数朵白云缓慢地流淌着,若是细心观察,定能发现那白云竟也是仙灵之气凝聚而成。
难怪人人都渴望进入九重天,除了能跟随仙尊的至高地位外,这最纯粹最浓郁的仙灵之气也是一种诱惑。
殿门无风而开,陷入自我思绪中的禹芜打了个激灵,盯着那片衣角,匆匆道:“仙尊。”
玄苍轻轻地“嗯”了一声,停下脚步开口:“我去仙府一趟。”
禹芜知道他定是为噩魔魔气一事,低头道:“凤白仙君传讯过来,说蓬莱仙府并无异样。”
“那鬼界天柱内的魔气想必是之前就存在的。”
金武仙君的能力禹芜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还有凤白仙君时常巡逻,总不能两人合伙起来欺骗仙尊。
他们不敢的。
然而玄苍明显不会因为他的话止住去蓬莱仙府的步伐,他除了微微颔首,便抬脚向前。
禹芜顿时有点急了,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仙尊此举是为了佛君吗?”
任谁被三番两次拦住脚步都不太快活,玄苍在此止住脚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禹芜心头猛地一惊,吓得跪伏在地,嘴唇抖了抖,“仙尊,我......”
玄苍不再看他,消失在旭华殿殿外。
风吹云动,一缕风吹来时,禹芜才后知后觉地知道玄苍已经离去。
“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问仙尊的事。”他浑身发软地虚坐在地上,衣袖在额头上拭了拭,后怕地自言自语,“幸好我傻到没问仙尊为何把青龙髓和凤涅石给佛君。”
仙尊虽陷入前尘往事,但他毕竟是以守护仙界安危为己任,如此做自然是因为三界天柱互有联系。
至于私心,他还是不要继续往下想了。
九重天仙灵之气缭绕,旭华殿静静地伫立在云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