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脚步顿住, 面露错愕。
他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思绪全无。
后来拦到车了吗?
其实他也不太愿意去回忆那天的情形了,因为他猜得到, 她跟秦渡应该也是那天晚上确定关系的。
也许当他在暴雨中艰难前行的时候,秦渡已经开车接到了她,没有让她淋到一滴雨, 而这正是那个时候的他做不到的。
所以,内心深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究竟希望那天上演什么剧情。
是他及时赶过去, 然后带着她一起在雨中拦车, 可能到最后一辆车也拦不到, 她还跟着他狼狈如落汤鸡。
还是如同现实中的轨迹走向,秦渡接到了她, 带着她上车, 不让她淋雨、安全送她回学校。
非要选择一种的话, 他应该也是偏向后者。
思及此, 他冲她轻松一笑, “我这个人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等她们上车后没多久,我也拦到了一辆车。”
孟听雨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个说辞,只是垂眸, 沉默了几秒钟,再抬起头来, “那就好。”
“我先回宿舍啦, 还有作业没做。”她说。
徐朝宗也不勉强, 手插裤袋, 轻点了下头,“好。”
孟听雨回到宿舍时,其他几个室友还没回,屋子里有些暗,她打开书桌的小台灯,心无旁鹭地开始修稿润色,顺便将今天拍的照片都导出来。偶尔抬头活动一下肩膀脖子,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天晚上。
她不愿意去想“如果”。
好像从小到大,她都很抗拒在事情发生后又去联想“如果”这个可能。
因为人生根本就没有如果。
孟听雨将吴珊这部分的故事整理好,她并没有刻意煽情,只是一笔带过吴珊跟丈夫的故事,主要笔墨还是用在了吴珊这十年生活的变迁。
很快地,她又开始了第二个采访对象的准备工作。
第二个采访对象今年三十二岁,名叫许强,正好毕业十年,三年前从外企辞职开始创业,眼光独到,认准了婚恋市场,开了一家规模并不大的婚庆公司,不过他为人能干又肯吃苦,生意也是风风火火。
为了能尽量清晰地还原他的工作内容,在征求过他的同意后,她也开始跟着他们见证一场即将到来的婚礼。
令她惊讶的是,在婚礼的彩排现场竟然见到了殷明。
两人一碰面,简单地聊了下,也都不禁感慨这世界真小,原来新郎是殷明的表哥,表哥朋友不多,凑不齐四个伴郎,便拉了殷明来凑数。
她跟殷明也不算很熟,能聊这么几句,都是双方努力的成果。
殷明自问他还是个比较有道德底线的人。
孟听雨是谁?
是他前室友盛韬的前女友。
还是他现任老板的心上人。
在摸清楚孟听雨是来采访婚庆公司的老板后,殷明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宿舍,在徐朝宗面前一顿趾高气昂,只差没唱翻身农奴把歌唱,直逼得徐朝宗的耐心见底时,他才说明了他的用意。
“老徐,这可是个好机会,你想想看,那可是婚礼现场!一般有对象的没对象的,在婚礼现场看到人家新人交换戒指,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些触动吧,而且那天都是生人,在婚礼结束后你还能约孟听雨看电影,要是你运气好,她心情也好,搞不好就答应了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徐朝宗陷入沉思中。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几乎都不怎么出现在食堂,几次见了她,她都是提着打包的饭盒往宿舍走,行色匆匆。
做人还是要有一些眼力见的,他不可能在她那样忙碌的时候,还整天在她面前晃悠。
可他也的确在想她,很想她。
殷明的提议对他而言充满了吸引力,但他好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现阶段他约她看电影肯定没戏,一来她忙得连去食堂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有那美国时间看一场电影吗?二来他想,如果她真的有时间可以去看电影,她应该也是更愿意跟室友朋友一起看。
看不看电影都是其次。
反正他也没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但他还是想见一见她。
起码在她面前露个脸,不然真担心时间长了,她都要忘记世界上还有他这么个人了。
当徐朝宗终于下定了决心,去顶替殷明当这个伴郎时,殷明的新郎表哥见了他,确实一脸难色,“小明,你这个朋友怎么能来当伴郎呢?他有一米八几吧?我才一米七出头,站在他面前,台下的宾客谁还会来看我?都去看他了,衬得我是又矮又胖。”
徐朝宗:“……”
殷明:“?”
殷明迷惑了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怒火丛生,“搞什么,那你就好意思让我当你的伴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新郎表哥为难不已,支支吾吾地说,“那不是……你也没比我高多少吗?”
“哥,我一米七五啊!!”
对殷明来说,这无疑是奇耻大辱,他掉头就要走,这狗屁伴郎他也不想当了。
徐朝宗可不想就这样放弃,一把拽住殷明,和颜悦色地问新郎表哥,“那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不当伴郎也可以当别的。”
殷明趁机刺他,“那你要当伴娘哦?”
新郎表哥哈哈大笑起来,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一个空缺,“那,要不,你来当打气球热场子的吉祥娃娃?婚庆公司本来也包含了这个,但开价我觉得有点高,想自己请,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给你两百,行不行?”
徐朝宗:“……”
这下轮到他想走了。
殷明死死地架住他,一个劲地劝说,“老徐,徐老板,你要认清楚现状,是你要追女孩,不是人家女孩在楼下等着你抛绣球,你要是这点面子都豁不出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