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 当然也不会再躲。
徐朝宗有一个很明显的优点,他的尴尬一般都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很快地就能恢复平静自然。
就比如此刻他干脆盖上盒饭的盖子, 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
孟听雨还是第一回看他穿这样滑稽搞笑的衣服, 脸上还带着未退却的笑意,似是在调侃他。
徐朝宗见她这般神情,本来提到了嗓子眼来的心又安全落地。
她有没有生气, 他还是能辨别出来的。此时此刻, 她应该只觉得他很好笑。
多亏了他这身衣服, 还能戳中她的笑点。
“兼职。”她虽然没问, 但他还是主动交待,省略了最重要的部分, “殷明表哥的婚礼, 实在也找不到人帮忙, 正好我有空, 也就尝试一下我之前都没兼职过的工作。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
即便他没有说明缘由, 但孟听雨还是猜得出来龙去脉。
毕竟她在婚礼彩排的时候也见过殷明。
很难说她此刻的心情, 可能是见证了一对新人的幸福时刻,这会儿猜到他的目的,她也没什么类似讨厌的感觉。
而且, 他现在的模样,的确很有趣。
她低头, 打开随身背着的小包, 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 里面只剩两三张了, 她干脆都给了他,“你看你额头上都是汗,擦擦吧,这个天气确实挺热的,也难为你能穿这身衣服这么久。”
徐朝宗赶忙接了过来。
生怕晚了两秒钟她会后悔。
这个纸巾都是她用惯了的牌子,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也没急着抽出来擦汗,而是问她,“听殷明说你是在工作,我就没去打扰你,怎么样,辛苦吗?”
“还好。我只是采访。”想起什么,她也被逗乐,目光澄澈地看向他,“我跟你一样,今天也是兼职,”她晃了晃挂在胸前的相机,“我今天兼职跟拍。”
徐朝宗顺势问她,“那你能拿多少钱?”
孟听雨压低了声音,“三百五,你呢。”
“跟你比起来我就是廉价劳动力了。”徐朝宗故作不满地拉长音调抱怨,“殷明表哥太抠了,才给两百,还不包括来回车费跟午饭。”
“也不少啊。”她笑他,“赚了一笔,怎么还只是吃卤肉饭?可以吃顿好的。”
“要节约啊。”他学着她的语气,耸肩道,“不能乱花钱,以后用钱的地方也挺多的。”
他们毕竟在一起多年。
只要双方都有心缓解关系,也能聊得很愉快。
闲聊了几句后,孟听雨抬手看了眼时间,“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徐朝宗点头说好。
在她转身时,他又叫住了她,在她的注视下,他从一边口袋摸出了气球,经过今天的练习,他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很快地就捏好给她,担心她没看清楚这是什么动物,提醒了一句,“是狗,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狗。”
孟听雨接了过来,仔细辨认了,还是摇头笑道:“真没看出来是狗。”
“要求别太高,我也是这两天才练的。那些小朋友们都很捧场。”徐朝宗很有胜负欲,“如果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肯定能做得更好。”
“好吧。”
孟听雨拿着气球,冲他挥手,“我先过去了。”
“好。”尽管有些不舍,徐朝宗也没再过多纠缠。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婚宴结束后,孟听雨又强撑着精神,做完了许强的采访,这才收拾了东西,冒着夜色回了学校。今天一天下来,她感觉自己对身体都失去了掌控,现在小腿都酸胀不已。
钱静从外面回来时,孟听雨正在洗手间洗漱。
等孟听雨擦着头发出来,钱静正在拿着那个气球左瞧瞧右看看,最后下了结论,“听雨,你真的是童心未泯,居然还喜欢气球哈哈哈,以后还是叫你孟三岁好了。”
孟听雨不置可否一笑。
小狗气球还是呆在她的书桌上。
也许是白天参加过喧闹又幸福的婚礼,很少会做梦的她,竟然梦回了前世的婚礼。
她穿着婚纱,头发上都是厚重的发胶,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受,手捧着捧花,看着站在台上等她的新郎。
新郎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从她入场时,他的视线里就只有一个她。明明隔着一段距离,两人还是不愿意移开注视对方的目光。
司仪的声音很好听,正微笑着看向他们——
“新娘,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富贵贱,你都愿意终生爱他不离不弃吗?”
她眼里满是幸福的光,她看向站在离她只有半步之遥的爱人。
怎么会有这样幸福的时刻呢?
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居然真的能跟最爱最爱的人共度一生。
坚定执着的语气从话筒传至宴会厅每一个角落。
她满眼都是他,郑重其事地许下诺言,“我愿意。”
其实到底是谁先背弃承诺,谁先遗失初心已经不再重要。
那些誓言他没有做到,她其实也没有做到。
从梦中醒来,天还只是蒙蒙亮,她盯着蚊帐顶,反手捂住额头。
书桌上的小狗气球已经瘪了下去,正如同人在成长过程中,一点一点消散的勇气。
随着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孟听雨的采访也逐渐快到尾声。
她抽空去了一趟社里,将自己的思路雏形向董曼汇报,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发现办公桌前又堆积了几本周刊。应该是别人发的,她随手翻了一本,是财经版面,居然是秦渡的个人采访,只有一页。
菲菲凑了过来,给了她一块面包,随口道:“秦总那天来的时候,让助理给社里每个人都送了下午茶,一杯拿铁还有香草慕斯,大家都觉得秦总好客气,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