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取出个斗笠戴上,既然村里真的藏有诡异物,那便不能再当做寻常的返乡了。
他语气严肃的告戒言君两人万事小心,随即便加快步伐,沿着山路向八字村而去。
等众人能望到村口的时候,却见到几位货郎组成的商队。
领头的中年货郎牵着驴车,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任青等人,他们在村口停了下来。
等任青靠近后,中年货郎脸色顿时生出了变化。
任青三人穿着严严实实,并且头戴斗笠,给人的感觉像是行走湘乡的镖师。
这年头能出城在外的镖师,多少都有点本事傍身。
不过八字村地处偏远,哪有什么货物会送到这里。
村民何时见过村子里如此热闹,他们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纷纷驻足观看。
好在任青等人没携带兵器,中年货郎这才壮胆问道:“三位好汉,可问来此……”
“我们是衙门派遣的。”
任青的话语点到即止,中年货郎顿时心领神会。
他看着任青三人走进八字村后,果断的开口说道:“原路返回吧,这趟山货要延后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其余货郎略有些迟疑,但中年货郎只是嘴里说了两字,众人立马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禁卒。”
对他们这些在湘乡行走的货郎来说,遭遇禁卒必定牵扯事关性命的麻烦,只得小心谨慎。
任青的举动自然引来了村民的议论纷纷。
八字村无法自给自足,所以偶尔会去三湘城补充物资。
货郎进村对他们来说和过节差不多,如今却突生变故,免不了有些非议。
言君紧张的问道:“任青,要不要先进去?”
“等等再说。”
任青特地压下了斗笠。
在他的眼中,部分村民的影子极为暗澹,几乎若有若无。
而水井打上来的也是浓稠的黑红色液体。
家禽更是相互争斗啃食尸体。
但目前为止,虽然村子里处处都透露着古怪,可并没有察觉到诡异物留下的痕迹。
片刻后。
步履蹒跚的老人急匆匆的朝村口而来,路上大声训斥让附近看热闹的村民退去。
任青对老人了解不多,只知道叫任石三,已经五十左右,当了八字村几十年的村正。
任石三显然明白是衙门派人,连忙将他们请去了自家院落。
还让儿子任醒去门口站着,免得有村民前来闹事。
屋内较为简陋,不过墙壁上挂着几副山水字画,也有文房四宝摆放在木桌上。
任石三是秀才出身,说话带了股老儒的唱腔,他客气的端茶倒水。
“各位大人,一路上舟车劳顿了。”
任青依旧是不动声色,给人的感觉像生人勿近。
“老丈,这几天八字村可有闹出什么乱事吧?”
言君两人没有插话,毕竟主要负责任务的是任青,而且后者实力也远在他们之上。
任石三苦笑着道:“前段时日确实怪事不断,但最近又恢复了平常,其实不应该打搅各位大人的。”
任青询问起鬼压床,发现任石三描述的与纸条记录的内容相差不大,类似的状况早已绝迹。
要不是他用重童察觉到了异样,可能真以为是误报。
任青瞥了一眼言君与李目,看来诡异物得自己找了,也不知道牵扯的术法如何。
他没有与任石三详说,只是告知给对方将会住上几天。
任石三连忙让儿媳将院落里的客房收拾出来,村子里闲置的屋子大多比较破烂。
任青暂时不打算前去认亲,但顺口问了句:“对了,任老汉家的情况怎么样?”
任石三愣了下回答道:“还好,任家的老大死了以后,小儿就没去衙门任职,便在家里务农伺候老母。”
他忍不住夸了几句,言语中夹杂着对儿子任醒的不满。
任青脚步顿住,突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家里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出错,衙门的死去衙役名册上还留有兄父两人的名字。
哪会多出来个小儿?
任青心念一动,八字村出怪事是三月头,比起任青离村的日子稍晚些,难道有所关联?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很快强行冷静了下来,不过依旧被言君两人看出些端倪。
但两人只以为任青与八字村有些关联,并不了解出身。
任青耐下性子待在客房里,顺便将重童看到的情况告知给了言君与张目。
言君见此用术法把头发化为蟒蛇,遍布在草丛内查看情况,如果有村民接近也能重新化为青丝。
等天色略晚些的时候,三人悄悄从客房里熘了出去。
他们的手腕上都绑有蟒蛇,不但言君能方便联络,捏断也可以反应到后者身上。
任青让两人一同前去村中央的那口水井,而他则独自查看家中的另一个自己。
哪怕生出异变,同在八字村内也能随时支援。
任青径直来到老家的位置,只见简陋的篱笆隔出院落,稀稀落落的种着些瓜果。
而屋内还是灯火通明。
他跳跃到屋檐上,通过挪开瓦片生出的缝隙朝里面看去,隐约有两道人影晃动着。
任青忍不住眉头皱起。
虽然视角有所限制,但明显能看到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样貌偏瘦小。
与任青接触术法前的长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任青的生母陈氏没有理会不断挪步的少年郎,她借着烛火缝补衣裳,即使脸庞布满皱纹,可穿针引线的双手却很稳。
少年郎动作僵硬的打了个哈欠说道:“娘,我先去睡下了,你也早点睡吧。”
陈氏慈祥的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回话,依旧认真的修补着衣裳。
任青这时发现陈氏明明被烛火笼罩,但影子却显得极为澹薄,彷佛随时都会消失。
他冷笑了下,不管如何,有问题就解决问题。
任青落回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