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瞥了眼西南方,那里应该是原本无为道观的位置。
庆沿镇虽不是靖州人口最多的城镇,却是距离无为道观最近的,所以居住着不少修士。
在天道子还未发疯前,当时无为殿悬空在半空,凡人只要抬头远望便能看到,风光无两。
任青感觉血月哪怕将天道虫完全抹去了,但也会留有残余,说不定能在庆沿镇找到线索。
不过按照典籍的描述,如今靖州变化极大。
天道虫幼体还是比较喜欢待在潮湿的地方,成虫便会刻意改造靖州的环境甚至是人类。
从而导致常年阴雨绵绵,外加人口繁多到拥挤的程度,过道甚至只留有半米的间隙。
不过他现在身处的庆沿镇却截然不同,不但四季鲜明,街道的区域划分还比较明显。
任青很快就来到了庆沿镇的城门口。
官兵的态度敷衍的检查着进城的人群,他混在人群里,轻而易举便走了进去。
任青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停顿几息才重新迈步。
各类摊贩叫卖着货品,还能闻到股米糕特有的香味,孩童嬉笑声也在耳边回荡着。
光是看表面的话,庆沿镇比三湘城还要安定多了,甚至连小偷小摸的帮派都不常见。
任青略有些遗憾。
从孙茸这里可以看出,大部分民众患的热病已经痊愈,只能耐心等待事态的发展。
任青行走间脚底的鬼影不断分化,藏在全城各处的阴影内,主要也能方便观察情况。
“啊……恩……”
田阿似乎能认出鬼影,忍不住咿呀咿呀轻声叫唤起来。
他没有显露在荒郊野外时的充分好奇,反倒有些紧张,忍不住小脸紧紧的绷着。
任青闲逛许久,表情变得越来越失望。
他有意找寻着无为道观的痕迹,但收获却平平,最后只在一间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牌匾上写着“无观书铺”,面堂是店铺,后面是院落。
牌匾的字迹已经泛白,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
不过书铺的木门封闭,看样子有很长一段时日未曾打开了。
书铺的墙壁显得无比斑驳,与周围建筑做对比,就能感觉到莫名的阴森可怖。
这片城区的民众实在不多,处于较为偏僻的位置,居住的基本都是些穷苦人家。
只有这间书铺勉强算沾到点边,甚至牌匾上说不定也是凑巧。
很难想象,几十年前的靖州既然是被天道虫奴役。
隔壁开的是修鞋铺子,掌柜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和善男子,见到任青呆站着凑了过去。
他语气惊讶的说道:“你是来找扶风道长?”
“不对,看起来不像……”
“城里的道士很少有你这般体魄。”
任青眉头一挑,语气疑惑的问道:“掌柜你上次见到道长,是什么时候了?”
掌柜思索片刻后,语气笃定的继续说道:“十年吧,突然就不见了踪影,不过每年都有几位道士前来找扶风道长。”
“多谢掌柜的。”
“唉,你……”
掌柜本就因为太过闲暇,刚想继续开口,却见任青快步离开街道,几息内不见了踪迹。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或许也是个道士?可哪有道士身强力壮的……”
任青已经走到无观书铺的后院,耳朵依旧听到掌柜的自语,忍不住脚步微顿。
他眉头皱起,事实上整个庆沿镇的道士不多,也就摆摊算命的两三人,体质确实有碍。
当时任青也没在意,毕竟江湖道士没有术法的痕迹。
他以为是因为天生的残缺,才选择摆摊卖弄话术。
现在看来,好像另有隐情。
任青摇了摇,目前还没有深究的打算,先去看看无观书铺有无几十年前遗留的线索。
他透过墙壁打量着院落,发现地面上长满杂草,原本种植瓜果的木架也东倒西歪。
书铺确实已经数年没人居住了。
厢房也有被闯入的痕迹,怕是时常有缺钱的盗贼上门光顾,不过看样子悻悻而归了。
任青轻巧的翻进院子,掌心的异嘴张开。
随即杂草尽数被吸纳进胃里,露出恍然一新的院落,还能看到栅栏包围的小块区域。
应该是扶风道长用来单独种植草药的位置。
“阿娃,你就在这里玩吧,切记莫要走出去。”
任青将肩膀的田阿放了下来,后者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蹲坐在角落盯着蚂蚁。
鬼影分出部分跟随田阿,两者显得莫名和谐。
任青见此不再理会,迈步走进极为杂乱的厢房内,到处都是随意摆放的破旧家具。
还有物品拖动的痕迹,能看出原本是有个青铜的三足鼎,也不知道被谁搬走了。
其余消失的还有什么香炉、木剑、朱砂……
不过好歹贼人的心里多少是有点敬畏,至少没有动摆放在角落的三尊道祖雕像。
任青检查起雕像,但越看越觉得失望。
雕像一看便是二十年内铸造的,所用材料也并非多精贵,里面混杂着数种廉价的金属。
因此导致雕像色泽怪异,多处出现了腐蚀的迹象。
任青用手掌触摸雕像后,唤出信息流也未曾出现异样。
他仔仔细细的翻了遍,但只有一册账本记载了文字,不过却是扶风道长日常的开销。
任青随手将账本看了遍,心里变得疑惑起来。
其实书铺的生意还算不错,外加扶风道长偶尔会接些法会,银钱收入足够生活了。
但扶风确实是如掌柜所言身体有碍,从而导致他每隔十数日便会去求诊问药,根本入不敷出,只得种些瓜果蔬菜。
任青将账本收进腹中囚牢。
为何道士的身体都如此虚弱,难道患有较为特殊的疾病,或者说接触过某些东西?
他见没有什么收获,便迈步走出厢房,朝正门的书铺而去。
院落里的田阿正在兴头上,不断绕圈奔跑着。
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