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面对范仲的质问,吴荣进摇了摇头。
“我……无法确定,只是觉得事情太巧了,第二日,他便出来了,而且你注意看这段,狱卒与桉犯们都表示,这小子在前一日以知晓侍郎桉重要线索为由,唤来了家族兄弟,密语良久。”
“哦?还真是!我看看!我看……你他娘是疑神疑鬼惯了,昏了头了!”
范仲忽地用力摔下密奏,甩起脸子,喝骂道,“他能出来,是因为宏亲王与钱云的密信被发现,证实此事与他父无关,他自然便出来了。”
“你是觉得,他一个从未接触过朝廷的弱冠少年,区区黄级中品的武者,能知晓当朝亲王与户部侍郎的密信放在哪里?”
“而且,你莫要忘了,发现这些密信的,可是我奉天司青衣!”
“还是你觉得,我奉天司青衣里面,有他的人?”
“他是谁啊?”
“披着人皮的妖圣?”
“大周朝任他纵横捭阖?”
“是侍郎桉背后真正的黑手吗?”
“赶紧拿着,这是十两纹银,明日点卯之前,且先去看下脑疾!”
范仲骂骂咧咧地扔出银锭子,气得满脸赤红。
“莫激动莫激动,不过是一种猜测,就事论事嘛,我亦知此事不太可能。”
吴荣进见他大怒,讪讪道,“本来下一步还准备遣人将那方鸿拘来讯问的,经你这一说,确实无甚必要,否则倒显得我奉天司小题大做,揪着不放了。”
若是方林在此,怕是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吴荣进心思之缜密,委实不凡,不愧天级青衣之职,差一点就要被他抓到马脚了!
事实上,关于方鸿,老头子也曾暗示,要不要暗中除了。
他的确是此次事件当中唯一的破绽,且极其脆弱。
许是原主的记忆作祟,且相处下来,方林发现方鸿的性子也确实敦厚可靠,于心不忍,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老头子别看动辄训斥喝骂,其实还挺尊重他,也就没有再提。
当然,也可能是时候未到,以老头子的性格,若是吴荣进真要拘方鸿前来,也许只会拘来一具忽然暴毙的尸体。
这些都未为可知。
眼下,方林不知,他其实已经躲过一劫了。
“本来便无甚必要,我那师侄被关押许久,寻个借口,唤族中兄弟前来,询问家中情况,这你也能联想那么多?”
“是北方的鬼域扩张形势不够严峻,还是万妖山已经平定了?亦或是找到了世人魔化的原因?你他娘简直吃饱了撑的,求你干点正事吧!”
“得得得,你这张得理不饶人的破嘴,怕了你了!”吴荣进的脸被骂得一阵青一阵白,偏又是救命恩人兼老上级,没法儿发作,只得扔了个令牌过去,挥手赶人。
“特事特办,青衣令给你,授令仪式就免了,以免让那些最下级青衣不满,生出嫉妒仇视之心,先从最下级做起,等什么时候黄级上品了,你再正式授令与他不迟,届时就不必审查了。”
“早拿出来不就行了,非得讨骂。”
“赶紧滚!”
“滚就滚!”
就这样,范仲替方林骂出了一枚青衣令。
尽管依然还是从最下级青衣做起,但比起其他最下级青衣们,最重要的一步,他其实已经迈过去了。
接下来,只要实力提升到黄级上品,一切便水到渠成,成为真正的奉天司青衣,执青衣令,国运加身!
“……原来还有这般波折,多谢师叔,替师侄仗义执言。”
“这位吴大人也太过谨慎了些……算了,不能妄自议论上官,便不说了。”
前往库房,领取青衣专属穿衣用度之余,听得范仲讲述方才与屋内天级青衣的对话,方林苦笑连连,心中却是连道侥幸,亦是一阵心喜。
这事儿总算能过去了。
现在自己又成了青衣,奉天司便更加不可能去讯问方鸿了。
“怕什么,有师叔在,你莫要欺人,但也不必惧怕任何人,便是总指挥使大人,当年也不过是与你师父平级,关系还不错。”
“最近一段时日他不在京都,等回来了,师叔再带你见上一见。”
方林面若惊喜道:“啊?我还真是没想到,原来我师父他老人家竟有这般来头!早知如此,我便早些展露实力了,哪会如此憋屈,差点儿便被砍了头。”
“也不是坏事,经此生死存亡之境地,也是难得的一份心境体会,眼下看不出来,等日后你武道实力强大了,总是会有益处的。”范仲提点道。
“谨遵师叔教诲。”方林很是乖巧。
说话间,二人来到库房。
库房重地,守备森严。
不过见来人是范仲,一众青衣们当即行礼,同时对一旁的方林纷纷侧目。
这位看着面生得很,未配青衣,便有大老相陪,什么来路?
“打开库房,给我这师侄领取一套行头。”范仲毫不避讳道。
师侄?
见鬼了!
这位爷一直独来独往,何时冒出了个师侄?
这些话自然只敢在心里说说,一众青衣闻言不敢耽搁,当即打开库房,领了套标配的行头出来。
所谓行头,标配的两套青衣自不会少,其余也就是一把腰刀和一柄配剑,没有其他。
“你是习惯使剑,还是用刀?选一个。”
“不对,你是用拳的。”
“去,拿副拳刃来。”
“刀也留下来。”
范仲说着,转头对方林说道:“我奉天司衙门的东西都是上上等,不过最下级青衣一般每人只配一件,你习惯用拳,有些特殊,便给你多要了个拳刃,至于剑这玩意儿,娘们唧唧,便不要了,你看如何?”
方林点头,“师叔做主就是,对我这种初学者来说,刀剑没有区别。”
“那便如此,你们还不快去。”
“是!”
青衣们哪里敢废话,多要一件就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