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乐,真不用。”
方林再度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丰子乐倒了一杯,举杯,“有心了。”
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丰子乐干掉杯中酒,又道:“牧之,你我兄弟相交一场,莫要见外,你且等着,我去将钱取来,早就给你备好了,你交给伯父,算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
“哎哎,子乐,真不用。”见他直接起身,方林连忙将他拦下来,苦笑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今天来是跟你借钱的吧?”
“相信我,真不用,心意领了。”
“真不用?没事儿,都是我平日积累的私房钱,我父并不知晓,不会让伯父失了面子。”丰子乐说道。
“有钱,我有钱。”方林无奈,只得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
“嘶……牧之,你哪来这么多钱?!”丰子乐愣住了。
这一把银票,可不少呢,一张面值一百两,粗略一看,怎么也有得有七八张!
“再怎么充公,老底子还是有的,朝廷也并非真那么绝,既是冤枉了我方家,便没那么严格,留了一些底子。”方林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是跟王爷爸爸要来的,干脆撒谎道。
其实朝廷既判了家财充公,那就是真的全部充公,连一张桌子,一张凳子都不会留给你,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原来如此。”丰子乐作为商贾子弟,又哪里清楚公门内情,倒也直接相信了方林的话,露出喜色,称赞道,“看来朝廷还是挺不错的,颇具人情味。”
“确实不错。”方林只得跟在后面敷衍一句,收起银票,夹了几口菜,说出来意,“今日前来,真不是借钱,主要是想让子乐你帮我物色一间宅子,一直寄人篱下,哪怕是四叔家也总归不便,父亲便让我寻一处宅院,这不,子乐你路子广,帮忙看看?”
“没问题,小事一桩。”丰子乐当即拍胸脯保证,“这算什么事情,你还亲自跑过来,遣人带个话便是。”
说着,他笑了起来,“我还真以为你要借钱呢,坦白讲,你牧之开口,我肯定没二话,但毕竟是平日积累的私房钱,一下子没了,也是挺心疼的,不用借自然更好,哈哈。”
“虽然不用借,但是子乐你的心意,我方林领了。”方林没有笑,颇有些认真道,“所谓患难见真情,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丰子乐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
“方兄来了。”
“方牧之,许久不见。”
正喝酒商谈间,包厢门被推开,二男一女,不请自入。
他们与方林年纪相彷,皆锦衣华服。
“许兄,王兄,李小姐,你怎么来了?”
这三人是原主以前的朋友,一样,家里都是从商的。
见到他们,方林一愣,望向丰子乐,以为是丰子乐派人喊他们过来一叙。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帮子朋友都是商贾子弟,混一个圈子的。
在大周朝,商贾的地位没那么低下,但也着实不高,所以商贾子弟的圈子,地位其实很尴尬。
穷人家的,玩不到一块去,他们平日里的消费不是普通人家能跟得上的,看不上人家。
而官宦人家的,则是人家看不上他们。
有钱又如何,别人一句话就能治你,不仅治你,还能治你那有钱的爹。
也就一些家里官职低微的,偶尔还带他们玩玩,正好让他们结账,白嫖。
真正的官宦子弟,正眼都不会瞧一下他们。
当然,他们自己其实也是清楚的,不会主动去碰那个壁,平日里,大多还是跟同一圈子里的人厮混。
以往,方林便是这个圈子里的成员之一,而且因为老方生意做得不小,几个叔伯又都在朝为官,在这个圈子里很是吃香,兄弟姐妹们平日里都捧着些。
“你们怎么来了?”丰子乐问道,对方林摊了摊手,“我也不知他们怎么来了。”
“坐下来,一起吃。”方林倒是无所谓,招呼道。
“我等相约过来吃饭,听得门口小厮说牧之来了,便过来一叙。”三人没有坐下,许姓男子笑着开口道,“牧之你不地道啊,出来了,怎么一直躲在家中不出呢?弟兄们一直等着为你接风呢,去去晦气。”
果然,还是躲不掉猜测中的捧高踩低啊……原本以为丰子乐是这样的人,结果不是,刚心里舒服了一会儿,该来的还是来了……方林听得对方那阴阳怪气的话语,露出了无奈之色。
这个“躲”字,意味深长。
看来,之前整整找了三天而不得的装逼打脸,今儿个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今天可不是之前需要出手吸引青衣注意的时候了。
懒得理他们。
吃菜。
“许康,不会说话便闭嘴。”方林懒得理他,丰子乐却是不乐意了,仗义执言,“牧之一家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世人皆知,不过倒霉了些,你何必说这些怪话,徒惹人不快。”
丰子乐家里是专门开酒楼的,不止丰乐楼一家,只不过丰乐楼是总店,平时便一直待在这里,家业不小,在圈子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他一开口,许康便被镇住了,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的李小姐却是不乐意了。
“什么真相大白,那侍郎用他方家的渠道运了多少妖物过来?何等暴利!我便不信他方家一点不知情,不过是事后托词罢了,也不知使了多少银子,托了多少关系,换来了这般脱罪,真是害人不浅。”
“方牧之,出来了不在家思过,才几日,你便出来招摇过市?”
“首先,方牧之不是你叫的,方林,或者方公子,其次,李月,我方林之前待你不薄吧?”
方林忍不住了,不为别的,而是为原主感到不值。
这许康说些怪话也就算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