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擎海峰上安逸的日子多了,殿主已经很久没这般暴怒了。莫非那一百来个小妖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此刻,宝山五人眼中已布上了绝望的死灰。霸下是天帝山治下最严的殿主,而且整个天帝山本就等级森严,六位侧峰殿主拥有所有妖众的生杀大权。宝山、宝峰虽也是长老之名,却是擎海峰的绿魄境长老,地位差了很远。
擎海峰上,殿主的话,就是一切。
此时,冥鼎已经停止了颤动,继续安稳地行使着它的使命。而因鼎中混乱遭殃的妖修可不在少数,方才便有数十个从鼎中飞出。
无论是自身实力不济还是倒霉,他们都和早早出来的人一样,接受了一个相同的结果:终生无法再入天帝山门。
此时此刻,在鼎内黑岩上打瞌睡的白云生断然不会知道这些情况。本来已经睡熟的他在火海骤然退去的一刻惊醒。头顶的神火漩涡消失不见,四周又恢复了刚开始进来的模样。
白云生立刻抬头看向朱雀,它悬在火海上空,双翼依然合拢,似乎正在沉睡。无法,他只得继续躺在岩石上,半睡半醒地等待日落的到来。
“奇怪,我竟看不见他身处的火狱空间?”
鼎外,霸下控制住冥鼎后,便已经找到了那引起异变的空间,但却出其意料地看不透缘由。
这火狱空间本是天帝山关押重犯或者弟子面壁思过之地,用来考核的神火,其威力是大大降低过的。
时间在疑惑中流逝。距离日落还有半个时辰,鼎中留下的不过四人。淘汰的人都已悻悻离去,也不敢不离去。
不久之后。
日落已过,鼎中最后的三人飞跃而出,项无间是最后一个。前两个人的眉心魄印赤红,而项无间额头的火焰魄印却是橙光闪闪。
霸下独坐在山脚旁的巨石上,目光凝视着没有半分动静的冥鼎,宝山五人陪站在石下屏息不语。
“宝山,带他们三个上山,准备明日拜师。”
霸下寒声阵阵。
“是,殿主。”
宝山随即领着三个少年消失在路口。
“其他人回去,在地火崖面壁十年。”
“是……”
宝峰四人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们言行中惧怕的是霸下的裁决,更怕的是那个面壁的地方。天帝山七座山峰都有一座地火崖,乃是幽冥神火蔓延之处,那里的火狱,绝非冥鼎可比。
夜幕随星光悄悄探出触角,最后一个人依旧没有出来。
星月交织,霸下定坐在石上,全无气息。
此时,冥鼎中的白云生晃晃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他是被忽然靠近的热气撩醒的,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傻掉了。
自己瞌睡前那只小巧精致的鸟不见了,眼前凌空出现了一只珠玉剔透的火鸟,已有他一半身高。
白云生眯着眼睛许久,才“艰难”地说道:“你长大了?”
朱雀软玉般的脑袋轻轻靠了靠白云生的肩膀,化作一束红光窜进他的身体。
“看来是吞食了幽冥神火,助它成长了。要是能把这里的神火都吞了,岂不直接无敌了?”
白云生收了收“朱雀在手,天下我有”的泛滥幻想,才猛然想起了正事。
“也不知那考核结束了没有…什么?考核?!”
······
“出来了!”
夜幕里的霸下猛然睁开双眼,紫红色的妖瞳紧紧盯着冥鼎。他能感觉到那片封闭的空间已经开启,也看见了正在东张西望的白云生,缓声道:
“出来吧,小友。”
白云生刚听见声音,身体就被一圈业力拉扯起来。
下一瞬,眼前已经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紫发飘飘,五官如斧劈一般锋利厚重,古铜色的脸上刻着一枚蓝色魄印。
白云生久未“出世”,当即吓了一跳,小心喝道:“你是谁?大半夜出来吓人。”
霸下看着他眉心的赤羽魄印,暗自道:“赤魄境,修为倒是不高。”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白云生让朱雀帮自己“画”上去的。在鼎中意识到自己仍在天帝山拜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体内竟然没有丝毫业力。丁点业力修为没有,却能在鼎里待这么长时间,若是不伪装一下,怕是会被直接抓上山。
可一旦用谎言去遮盖谎言,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
霸下声音里罕见地多了一丝温和:“小友莫惊,本座前来引你上山。”
“我通过了?”
“当然。”
“我拜入天帝山了?”
“是。”
“那走吧,别站着了,我都快饿死了。”
白云生倒一点儿也不客气,大步流星地向山上走去,因为他是真的饿疯了。
“随我来。”
霸下并未责怪,一把抓住白云生的肩膀,两人眨眼消失不见。
御空飞行,瞬息千里,这是达到青魄境才能练就的神技。
……
翌日清晨。
白云生被屋外的项无间叫起,一同赶往天柱峰大殿举行拜师仪式。
昨晚白云生睡得很差,可能比他之前睡得每一觉都差。
此时他脑海里的记忆虽不清楚,但身体的记忆却清楚得很。在金銮大泽中喝酒狩猎自在惯了,遇上严格的作息要求难免不习惯。
山上的风景要比山下清爽得多,院子里,紫色的焦兰花环绕着清泉石流;院子外,郁郁葱葱的山林里灵猿飞掠,莺鸟鸣翠。
“项大哥,早啊!”
白云生能通过考核是在项无间意料之外的,而当他看见白云生眉心的赤色魄印时,意料之外又外了几番。但他也没有太过奇怪,这世上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一山总会有一山更高。
项无间着了一身黑衣,嘴角弯出了一丝澈心的微笑,对白云生竟产生了一分相惜之感。
“大家都在啊!在下金摇,幸会项公子。”
此时从白云生身后走出两人,便是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