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阁。
白云生已在门外站了半柱香。
眼前是薛冰的闺房。
白色的冰窗上印着淡蓝色的光晕。
“站那么久,不累吗?”
房间里终于传来了薛冰冷漠的声音。
白云生忽有一种偷窥被抓的错觉,只好硬着头皮敲门走了进去。
阁楼里散落着淡淡的麝兰花香,诱人却不俗艳,像一只小鬼的手,时刻挠着你的心头。
淡蓝色的夜光珠把整个房间映得清心安静,屏风上绣着一簇粉红色的鸢尾花,消缺了不少玄冰地面带来的阴寒之感。
白云生轻声道:“薛姑娘,在下夜来冒昧拜访,还请见谅!”
薛冰从粉红色的纱帐中走出,蓝色的长发随意散在背后,披着一件轻纱,一身粉红色的长裙席地,流光闪闪,映得胸前轮廓鲜明。
那双水蓝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冷漠,看着白云生,淡淡道:“找我什么事?”
白云生用“最快”的时间缓解了眼前美人带来的心跳冲击,深吸一口气,脸上尴尬地一红,吞吞吐吐地正要说话,薛冰却先开了口,道:
“坐下说吧。”
说着,薛冰斜倚在软榻上,神态中露出几分慵懒。
白云生老老实实地坐下,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
薛冰一直闭着双目,细细地听白云生说完,回答道:“这件事,我拒绝。”
白云生意料之中地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他没有紧张,有些事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薛姑娘,对于那天的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向你道歉…...”
话及一半,薛冰冷冷地打断道:
“那天的事我已经忘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白云生顿生满脸苦笑。
这个妩媚的丫头不止冷艳,而且还不讲理。
可他又哪里晓得,男人在女人面前,是讲不得道理的。
白云生摊出了最后的牌面,说道:“薛姑娘,实不相瞒,我身中碧魂花毒,命不久矣,需入古冰脉压制毒性。”
“碧魂花?”薛冰冷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道,“这种毒早已被五大部洲禁用许久,你怎么会中毒?”
白云生无奈地吐了一口气,那是他不愿说出来的话,因为有些东西,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他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说出了三个字:
“烟雨楼。”
薛冰没再说话,拂袖而起走回了纱帐,只留了淡淡的少女清香给白云生慢慢回味。
白云生愣了。
他摸了摸鼻尖,在心里想着:“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没等他想太久,答案就出现在面前。
只见薛冰换上了白天穿着的蓝色宫衣,长发盘起,手中拿着那把碎痕剑。
“古冰脉在弱水之滨,我只能将你带到那里,能不能进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薛冰说完,一阵香风吹过,蓝色的婀娜身影已走出门外。
……
夜去古冰脉的路上,暮成雪执意要同去,白云生只好答应。
她的出现让薛冰本就没有情绪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一路上白云生一直牵着暮成雪的手。
暮成雪看着薛冰的倩影,女人间的直觉告诉她,薛冰与白云生关系绝不简单。想到这里,她的嘴角闪过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三人沿着一条玄冰甬道一直走了很久,一路无话。
白云生已经数不清转了多少个路口。
墙壁上的夜光珠散着冷幽幽的光,四通八达的冰道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牢牢地覆盖在巫云山山腹中,让白云生叹为观止。
这恢弘复杂的建筑虽没有天机门的雄霸之气,却是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扣,精巧之极。一旦走错一步,转错一个路口,或许将永远迷失在迷宫之中。
但最让白云生惊讶的是,他们路上居然没遇见一个沧海阁弟子,连个守卫都没有。
冷冷清清。好像一座无人的死城。
四周又冷又静。冷得让人发憷,静得让人发慌。
白云生终于忍不住了,他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自己就要疯了,遂问道:“薛姑娘,你们沧海阁晚上无人值守吗?”
薛冰头也不回,冷冷道:“夜晚是弱水之神苏醒的时刻,沧海阁弟子禁止出行。”
“弱水之神?”
白云生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着,他自己听着都寒毛立起,握着暮成雪的右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两个女子都没说什么,他自己却先“怕”了起来。
白云生努力打消了心中的冷意,说道:“巫云山地下真的有神存在吗?”
薛冰停下脚步,半转过头,冷斥道:“就你的话多!”
白云生看着薛冰,又看着暮成雪,撇撇嘴不再说话。
不知多久,玄冰甬道的坡度开始越来越大,白云生和两个不同感觉的“冰美人儿”已经走出了迷宫。
身前眼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幽深的漆黑里偶有白光泛起。
黑洞四周盘旋着向下的玄冰石阶,一圈一圈,一直旋入目不能及的黑暗。
薛冰玉手一拈,一团水蓝色的光在三人头顶亮起,照亮了前方十几丈的路。
“走吧,就在下面。”
说完,不理会还在思索的白云生,独自走下了阶梯。白云生没再多问,挽着暮成雪的小手跟了上去。
咚咚咚。
三人凌乱又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寂的黑暗里。身边不时有阴风吹过,越往下走,寒意越来越强。
白云生下意识地就要运转业力。
“不要动!”
暮成雪轻声说完,将业力渡入白云生体内,抵御寒气。
白云生还给她一个“我很好”的微笑,手心里传递着两个人的体温。
柔和的白光包裹着二人,孤单的蓝光轻抚着一人,白与蓝相互辉映,又相互交织。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或许更久。
白云生早已没了时间的定义,甚至连空间都开始模糊。这里距离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