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殷一圣还是没有答应白云生。
在发现白云生的身份后,殷一圣便有些着急地结束了两人的对话,命人给白云生安排了住处,匆匆离开了。
是夜。
秋月当空。
窗外无风无兽,鹊山的夜当真是寂静非常。
白云生独自站在窗前,喝着壶中的酒。
这是他特意找殷一圣要来的好酒,也没问什么名字,喝起来软绵绵的,香醇有余,烈气不足。
不过在这静谧的夜晚,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当停杯一问之。”
月来了。
可是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问完了青天,等来了明月。
白云生坐回烛光下,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当初五个人,如今一个人。”
白云生猛灌下一杯酒,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几人曾经的欢声笑语。
“等着吧,雪儿,大哥,还有冰块脸,我一定会回去……”
一念方起,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却突然冲上了头,白云生顿觉脑海里像被灌了铅水一般沉重。
“酒有毒?!”
这惊险的念头刚刚冒出,“咚”的一声,人已经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千星隐,月朦胧。
过了一好会儿。
夜幕下,阵阵疾风从窗外掠进。
一道黑影随风飘了进来,仿佛凉秋里落下的一片树叶。
屋里烛火昏黄。
来人个头不高,用黑布蒙着脸,只留下了两只眼珠子映着青绿色的光。
黑影小心翼翼地靠近昏倒的白云生,脚步十分警觉。
忽然,黑衣人从腰间拔出一柄碧色短剑,绿色的业力凝在剑锋上,毫不犹豫地狠狠刺了下去。
“噗。”
锋利的短剑整个没进了白云生的心脏。
黑衣人眼中露着笑意,飞快拔出剑,转身刚要离开。
“大半夜不老老实实睡觉,跑到别人房间里闹事,这可不是鹊山的待客之道。”
黑衣人眼中神光大骇,业力暗运,跃起身子就要从窗户夺路而逃。
“嘶。”
寒光一闪,剑已经落在了黑衣人的眼前。
白云生不屑地寒声道:“连橙魄境的实力都没到,也敢当杀手?”
黑衣人像见了鬼一般,颤抖地问道:“你…我,我的剑明明刺进了你的心脏,你…怎么没死?!”
白云生冷冷道:“烟雨楼不是应该对我很了解吗?你们难道忘了,江湖上有一种功法叫做移花接木。”
白云生对这一招的印象,可谓终生难忘。
在白鹭洲用毕生功力将其送出巫云山后,白云生终于明白了,在金銮大泽时白鹭洲送给他的那枚玉符是什么意思。
那玉符里就是完整的易水经。
黑衣人惊慌道:“可是你明明喝了缠丝毒酒,你的业力应该早就被化了!”
白云生轻轻一叹,道:“你们要杀我,何苦如此麻烦。”
说着提起酒壶,又痛饮一口酒,酒水入喉,酒中的缠丝毒瞬间被他体内的黑色业力吞噬得干干净净。
“真是好酒!”
说着,长生剑猛地向前一刺。
矮小的黑衣人猛地后退,退到东墙边,退无可退,眼前只有冷冷的剑光。
他努力斜着目光,看着方才白云生坐的位置,那里正摆着一根干枯的木桩。
杀手黑布下的双眼顿时陷入了兵荒马乱,又带着几分阴毒。
白云生冷声喝道:“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说完,剑锋一挽,黑色头套飞起,白云生霎时呆立当场。
眼前这杀手是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人。
“殷亮!”白云生惊异道,“怎么会是你?!”
殷亮的小脸上此刻闪着光,只不过不是奶油般的光,而是蛇蝎一样的光。
他倔强地扭过头,没搭理白云生。
白云生苦笑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演戏的功夫可不差,连烟雨楼都得给你当配角。”
殷亮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是轻狂,冷冷道:“不要废话了,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白云生没有被激怒,反而很有意味地笑了,道:
“哎,二公子,你说如果你父王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说完,白云生收起长生剑,回到座位上接着喝起酒来。
“嘭!”
房间的门被一阵烈风撞开。
殷一圣一身白衣,黑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殷亮看见父王小脸瞬间煞没了血色,他从没见过殷一圣这样的表情。
“父王……”
殷亮哆嗦着小嘴,颤抖道。
“住口!我不是你父王!我没你这逆子!”
殷一圣天眼骤然睁开,森然的绿光扫过殷亮的身体,穿着夜行衣的殷亮缓缓从墙上滑落,瘫坐在地,不省人事。
白云生惊惧地撇撇嘴,这神幻瞳术果然厉害!
殷一圣接着跪在白云生面前,惭愧难当:“殷某一时疏忽,险些害妖王丢掉性命,罪该万死。”
此时此刻,殷一圣终究还是承认了白云生的身份。
话说白天在天一阁时,白云生和殷一圣打了一个赌。
他让殷一圣回去对所有人说,他就是新任妖王。
如果鹊山真的有烟雨楼的人,必会有所行动。
只是他俩谁也没想到,杀手竟会是殷亮,而殷亮竟真敢来刺杀。
屋内,白云生连忙放下酒杯,过去将殷一圣扶起,道:
“殷大哥言重了,小弟也只是怀疑殷翦公子,没想到却是这个小子。”
殷一圣眼圈微红,想着刚才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若非白云生有移花接木的奇招,可能就要遭了毒手。
殷一圣对荆昊的性格十分了解,要是让他知道妖王死在了鹊山,怕是顾不上妖域大战,第二天就能率兵荡平了这里。
白云生让殷一圣坐下,殷一圣却坚持不坐,站在白云生面前,俯身待命。
白云生也没再坚持,又倒了一碗酒,道:“殷大哥,你说为什么会是殷亮呢?”
殷一圣刚刚落下的火气又“噌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