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远,在夷为平地的玄武山不知多深的地下,灰头土脸的白云生动了动手指,从深沉的昏厥中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一阵温暖的光倏地映入眼帘,这里是他曾经走过的星云沙漠地下密网,眼前正是一处交汇枢纽,洞天的上上下下满是通往其他各处的洞口。
“你醒了。”
一道乍然的声音从白云生身后传来,吓地他一跃而起,向后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衣的蒙面人,红发红瞳,身背长剑,胸前绣着五滴青色血雨。
“烟雨楼?”
白云生一见对方这幅打扮,想也不想直接挥剑杀了过去。
“呼!”
杀手见白云生突然出手,却丝毫不慌,脚尖点地,轻松闪过剑锋。
七杀步诡异如风,一瞬间七个白云生幻出,七道寒光一抖,剑成乱影,交织着一缕缕银白色的霜华,追着杀手剿去。
“嗯?”
这玄字一等杀手看着白云生汹涌的剑招,红色瞳孔中露出了几分惊讶和赞赏。
杀手的速度也非等闲之辈,身影在洞天中四处飞窜,锐利的目光看穿了真实与虚幻,准确无比地躲开了每一缕冰冷刺骨的寒霜。
突然,就在白云生剑势下落的瞬间,杀手身形诡异地一沉,瞳中顿时杀气四射。
“嘶!”
他拔出了一直隐忍在背后的阔剑,银白色的剑气仿佛萦绕在暗蓝色剑锋上的闪电,一股滔天的杀意如海啸一般朝白云生倾泻而来。
“这是......”
白云生看着对手展露的气势却忽然愣在了原地,七杀步停滞,幻影一个个回到了他身上。
“呼!”
剑光如电,剑声如雷。
那黑衣杀手持剑迅然刺下,就在即将刺破白云生胸口的一瞬间,身形竟一分为二,从左右双边奔着白云生的脖颈挥剑斩去。
“叮!”
两道暗蓝剑影夹击碰撞,荡起一圈无形气浪,震在四周沙墙上。
“呼。”
左边的巨剑随杀手一起消失不见,而真正的杀手后心上正点着一把血色长剑。
四周沉静。
“白云生,你的剑法进步很快。”
杀手十分淡定地说着,似乎并不担心背后的冷血剑锋。
白云生似乎也不担心杀手的反击,因为他已经放下了剑。
“大哥的凤双飞依然奇幻绝伦。”
他这一语说得颤颤巍巍,目光微微下垂,看了看顶在自己腋下的暗蓝剑刃。
杀手潇洒一笑,收剑转身,红发和红瞳渐渐染上了一层漆黑,他摘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张让白云生心石落地、激动难言的面容。
长生剑被他随手钉在地上,而他却浑身颤动,双拳紧握,哆嗦着双唇看着眼前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认不出我了?”
项无间又潇洒地一笑,冷峻的脸庞眨眼间变得英气逼人,而在他深邃的眼神中仍能看出那份炙热的激动。
“大哥!真的是你!”
白云生再也忍不住血液的沸腾,直接一步蹦到项无间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项无间的肩膀,两只滚圆的眼珠子直直地瞪着项无间的脸。
一圈“时起时落”的热泪将白云生的眼圈冲成了久违的红色。
“云生,我回来了!”
项无间隐忍已久的热血也在瞬间解禁,他轻轻拍了拍白云生僵硬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依旧洒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云生重复着嘴里的话,双手重重地拍着项无间的肩膀,僵硬的脸上好不容易才弯出了一丝笑容,却是这几年来他笑得最开心、最舒心的一次。
南荒三域,千百大山。
多少次刀山火海中的浴血奋战,多少次尔虞我诈后的死里逃生,白云生身边从来没有一个能够真正相信的人,那种残酷的孤独曾经将他推入无尽的深渊,也让他练就了一身本事。
如今,眼前,此刻。
曾经以为阴阳相隔的伙伴终于再次站在自己身边,这种复杂的感觉让白云生放弃了任何形容的话语。
喜极欲泣,男儿有泪却不轻弹。白云生感觉自己失去的另一大半世界正在慢慢回来,而这也让他重新拾起了那些渺茫的希望。
“大哥,你说三头人面兽救了你?”
白云生说着顿时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坐在他一旁的项无间点点头,肯定道:
“应该不会错,我醒来的时候三头人面兽就在我身边。”
兄弟二人简单说了说这几年发生的事,可不想这一聊就是一天一夜。
项无间受项天涯告诫隐瞒了他的存在,不过这也是事实的一部分,项无间苏醒时的确见到了三头人面兽。当然,白云生也隐瞒了关于钧天殿的秘密。
“我和雪儿曾经在巫云山中见过它,也亏它救了我们一命。”
白云生放下疑惑又说起了别的,一提起故人,他心里忽然窜出一股冲动,冒然说道:
“大哥,你说雪儿会不会也还在,还有冰块脸。”
这句话却把项无间给问住了。
当初在巫云山上,他不顾祖训,强行激发五灵躯之力,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为的就是给他的伙伴讨回公道。可如今还在眼前的也只有白云生一人罢了。
项无间目光垂地思索了片刻,才无力地说道:
“上天会有安排的。”
白云生听完也坐了回去,抬头叹气惆怅了一会儿,接着又露出真诚的笑容,说着:
“先不想这些了,和大哥重逢该是件开心的事。”
“哈哈哈......可惜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不然我们一定一醉方休!”
项无间拍着白云生肩膀潇洒一笑,然后问道:“时候不早了,你且稍候,我去探探路。”
“大哥放心,我有天土珠在手,离开地底不成问......”
话说一半,白云生倏地拍了下脑袋,醒悟道:“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