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灵尊殿临渊而立,俯瞰云空,殿后的峭壁宛如从地底刺出的一把利刃。
渊底烟雾茫茫不可见,雾气成云,一条三尺径长的锁链在雾中隐约可见,延伸向不可知的对岸。
此刻,白云生跟在灵霄身后,远眺前方,能模糊看见一座山巅的影子。
“请。”
话毕,灵霄率先踏上铁索桥,仙人一般向雾中飘去,白云生面不改色地跟了上去。
风语殿。
一个在灵烟族内都不曾传开的地方,神秘之极。
殿宇并不雄伟,却有几分诡异。
大殿通体石塑,形若石墩,圆形的墙壁上镂出了无数空洞,形状大小不一,乱如繁星。山巅的寒风透过空洞呼呼地吹过耳边,音波诡谲。
殿内十分空荡,唯有中央摆设一方莲台,台上躺着一盒黑匣。
“阁下请。”
灵霄嘴角阴险一笑,说完走向黑匣。
白云生脸带茫然:“这是什么地方?”
“风语殿。”
灵霄口气忽然变得有些冷漠。
“耳过清风,如若微语,好一个风语殿。”白云生将心中的赞语一笔带过,直奔主题道,“天谕灵石何在?”
“兄台莫急,灵石就在黑匣之中。”
说完这句话,灵霄脸上的和善再找不见一寸,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陌生的冷酷。
他上前打开黑匣,在一团淡淡的红光中拿出一支血色横笛,模样大小与他左手中的金笛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风云忽变。
“呼!!”
殿中的风声突然变得凌厉肃杀。
白云生顿觉不对,刚要挪动脚步却仍是迟了一步。
疾如鬼魅的冷风从四面八方的空洞冲进来,爆出的风鸣声如魔音入耳,震得他全身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
此刻,白云生的愤怒显得疲惫无力,他的双脚渐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身体瘫坐在冰凉的石面上,耳边霍乱的风声万针钻心般在他体内肆虐。
剧烈的疼痛中,白云生隐约听到了灵霄得意的狂笑声:
“哈哈哈···我当你是何方神圣,还是逃不出本座的掌心。哼,灵清也是狂妄,她以为派个手下易容就能逃过本尊的法眼?”
原来,灵霄安插在灵清身边的奸细早已暗中传回了灵皇峰的消息,他眼前的青衣男子就是灵清的心腹手下灵硕!
“不过本尊还要谢谢你,竟然真把悯罪笛的另一部分带了回来!哈哈哈···听烟泷又是本尊囊中之物啦!”
灵霄压抑了近百年的怒怨此刻全部喷涌成狂笑,他与灵清修为难分伯仲,而神笛完璧让他重新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让本尊用神笛来送你最后一程!”
这阴狠的声音与灵霄这狰狞的面容简直绝配。
只见他双手各持一笛准备合并出完整的悯罪笛,然而就在双笛碰撞的一瞬间,灵霄左手中的血笛竟然嘎嘣一下,碎了。
呆滞来得太快,让灵霄这位尊上惊愕不已。
悯罪笛贵为顶级神兵,怎么可能说碎就碎了!?
与此同时,让他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瘫倒在地,苦苦挣扎的白云生竟神奇地站了起来,双手背负,一脸风轻云淡。
此情此景,看得灵霄红瞳爆裂,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一时语气不畅道:
“你··你·怎么会···”
“很奇怪是吗?我为什么没被这殿中的霍风之音控制,你的血笛为什么会变成粉末。”
白云生冷冷的笑容让刚刚还得意忘形的灵霄不禁一颤。
“你到底是谁?!”
灵霄已顾不得脚下碎成纸片的血笛,满腔的怒火喷然而起,双目充血,染成一片血色。
“这个问题等会告诉你。”
白云生说完右手一挥,转瞬间风语殿不见,两人已置身在一片云海之上。
如此惊变灵霄惊上叠惊,怒中生怒,不顾一切地跃身而起,挥舞着业力冲向白云生。
“我要杀了你!”
面对杀气腾腾的灵霄,白云生双手负立,冷然吐出一个字。
“停!”
飞杀而来的灵霄身体顿然一滞,动弹不得,只留下两只红色眼珠左右惊慌地转动。
接着,白云生身边倏地出现一道身影,金衣飘飘,英气逼人,正是灵皇灵清!
“灵清!是你!”
灵霄惊吼的声音已有了几分震颤。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霄方才不可一世的气势此刻里里外外换成了惊慌失措。
“你太天真了,灵尊大人。”
白云生冷酷一笑,恢复了本身模样,白发黑衣,怪若鬼神。
“你以为你在灵皇峰安插奸细没人知道?你以为风语殿真的很神秘?”
说完,白云生看了一眼身边的灵清。灵霄这才恍然——曾经身为灵尊的灵清是绝对知道风语殿的!
“去。”
白云生随手一挥把灵霄拍到云层上,恢复了他的行动能力,随即淡漠道:
“不要试图反抗,在这里你没有任何机会。”
“这是哪儿?!”
灵霄一边喝问,一边暗中试了几次,果然他的业力已被封印,无法运转。
白云生轻轻一笑,道:“锁妖塔。”
“锁妖塔是何物?”
一生长居听烟泷,灵霄自然不知此神物之名。
其实在离开灵皇峰之前,白云生化身灵硕让灵清召见他,为的就是让灵霄的手下灵墨看见。
而在半日前,白云生便与灵清悄悄来到了风语殿,利用神幻瞳术布下陷阱。待到次日,灵霄与白云生进入的已不再是风语殿,而是瞳术伪装下的锁妖塔!在殿中灵霄所见的一切皆是幻象。
白云生先是故意放走灵墨,让他口中的情报麻痹灵霄;接着又杀了这位虞烟卫首领来个下马威;然后他又白给灵霄真的金笛让其彻底放松警惕,加上灵霄自恃修为无敌手,以为局势尽在掌控之中,所以走进风语殿时根本没有察觉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