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云静。
风静。
可心却难静。
归云殿中的安静徘徊了很久,白云生才从混乱的沉思中醒来,抬头一看,暮观生已到了坐化边缘。
“白公子,我知你为祖海而来,通往祖海的大门在东南封魔岛,愿你能得偿所愿···”
暮观生整个人透出白灿灿的光,光芒虚化了他的身影,慢慢将他融化、分解,重归成这天地间的五行元气。
这是白云生第一次看到修行者真实坐化。不过此刻他心里已没多少感叹,有的只是解开疑问的迫切。
暮成雪复活究竟是真是假,他必须去找到答案。
而他也清楚,那位祖海使者之所以带走圣门门徒却单独留下暮观生,就是为了指引他前去祖海。
“哼。既然你们这么怕我不去,那我就奉陪到底!”
冷然一语,惊彻大殿,转瞬间,人已瞬移离遁。
如今的光明顶空有琼楼无数,却空旷寂寥,不复光辉景象。倒是这后山的一念崖风吹雨打不变,旧景依旧。
悬崖之下,白雾浓浓,崖石仿佛一座停驻在云海中的孤舟,沧桑斑驳。
云雾开花,天女降临。在中原被珍为天物的天女花开遍了崖石各处。
然群芳环绕,却是花意凋零。
花丛间立着一座墓冢,注名暮成雪。
白云生正站在墓前,抚着光滑如玉的墓碑,黑瞳之中流动着缱绻的悲伤。
一念成思,深若渊穹。
“雪儿,我来了···”
一声低语断,白云生伤意满满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一丝凶光。
他手掌猛然一压。
“嘭!”
墓冢震裂,石棺开启。
结果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石棺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暮成雪的遗体。
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病魔般袭上他的全身,同时也激发了他心中那股初存的决意——既然暮成雪不可避免地牵扯了进来,那么他更要找到她!
白云生用业力将整座墓冢移出了一念崖。
佳人未逝,这里不该被虚无缥缈的死气沾染。
花海如昨,天空中浮云托日。
不一会儿,一束妖异的黑光冲出光明顶缭绕的白雾,朝大山的东南方疾飞而去。
……
瑟瑟浮沉世事乱,人心不复古难全。
生灵涂炭几时休,海角尽头天涯断。
这是流传在东荒妖界东南的一首小曲,说得便是这深藏在东南一隅的地方。
这里是四荒五洲江湖上不谋而合的禁地。
传说到了这里,便到了世界的尽头——大地的延伸到此为止,再往前是一片茫然无际的大海,澈蓝色的海水宛如天空之境,映射着天地山河。
然而从没人知道海的另一边是什么。
清晨。
海浪拍击着褐色的岸礁,清爽的阳光扑闪在一朵朵白色的浪花中,隆隆的水声随风飘向海岸,吹进一座古朴静谧的小镇。
海角镇,一个坐落在世界尽头的神奇地方。
今天,镇子上难得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白云生扶了扶斗笠,挡住从一旁透进来的阳光,走过刻着小镇名字的牌坊,向着镇中最高的一座楼宇前去。
这海角小镇比他听说的、想象的还要小,稀稀落落只有十数座楼影,周围静可闻风,不见半个人影。
天涯客栈。
白云生走进干干净净的酒楼,寻了最后一个靠门的空位坐下,摘下斗笠。
屋里零零散散坐了十二、三人,都在各自喝酒,互不作声。
不过白云生平静的脸色下却是惊诧的心情,因为身边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实力高超的修行者,有几个他甚至猜不透修为。
坐定不一会儿,一身金色锦衣的掌柜向他走来,面带微笑地问道:“恭迎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他是客栈里唯一站着的人,竟浑身散发着中营位后期的气息。
白云生淡淡道:“一壶天涯酒。”
他刚刚走进来时,记住了客栈门外挂的招牌酒水的名字。
“客官请便。”
掌柜既没有回应,也没有上酒,却是微微躬身退下,把白云生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圈四周,似乎明白了店家的意思。
“哈哈哈。喂,小子,你是新来的吧?”
一道轻蔑的声音从白云生左边传来,说话的是个独眼瘸子,独坐一桌,对陌生人的到来颇不顺眼。
“哼,想喝天涯酒可没那么简单。”
说着,瘸子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白玉酒壶。
客栈里其他人纷纷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浅笑。
这是海角小镇的规矩,也是对初来乍到者的考验。
在这里,没有实力是待不下去的。
店中人虽看不透白云生的修为,但来这儿的人哪个不是奇人异士,能隐藏修为根本不足为奇。
独眼瘸子修为刚入大营位后期,话刚说完,手指还没停下晃动。
“呼!”
只觉一阵凉风骤然扑面,待他瞪大独眼准备反应时,手中的酒壶已然不见。
“哗啦。”
乳白色的酒水斟满酒杯,白云生仰头便饮,酒水甘冽中浸着一种辽阔,让人有种走到天涯回眸众山的醒悟。
“小子,你!”
瘸子拐棍猛然一敲地,就要起身夺酒。
白云生头也不转,眼也不跳,寒声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好,不然下次没的就不是你的酒壶了。”
然而这位铁拐兄显然不准备善了,一根暗红铁拐划出一束火线,红色的业力从一个常人意想不到的方向飞来,牵着客栈里的目光,引向安静喝酒的红发年轻人。
“呼!”
一刹之间,七道红影飞散,铁拐扑了个空,方才一招的力道全被一团黑气化解。
“噗!”
一丝轻响微不可察,铁拐兄衣着朴素的身体卧倒在桌前。
白云生坐下又倒满一杯酒。
“好快的剑气!”
客栈之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不乏能看出白云生招式之辈。他方才剑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