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半有余。
两艘天舟破开薄云,落向一片接天群岛。
这里不像琉璃岛那样拥有种类繁多的生命,各个岛屿上都横纵着略显荒芜的山脉,土黄色的脊背下隐隐透着暗红色的浆流,就像这片群岛的主人——娜迦族一样,粗犷的外表下流淌着时刻准备战斗的热血。
天舟飞上群岛中央的战神岛,掠过城池,停在珞珈山脉宽阔的山巅上。
“战神圣域雷天,恭迎两位圣主亲临!”
段安青和宫九刚走出船舱,就听到船下铿锵有力的迎接声。
一排娜迦战士列出一字长蛇,站在中间的那雷天统领个头两丈过半,魁梧有力,身披翡翠金丝战甲,左右生出四臂,四手持剑,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横眉阔目,头背皆生蓝鳍,一言一行好不生猛。
宫九带着白云生、敖青和不死族的四位长老,段安青带着段风驰、段风周、段天梁、段清望、段清喜五大长老,随着雷天登上山顶的寒铁索道,走过万丈深渊,步入战神宫。
巍巍大殿,十柱擎天。
柱有八人合围粗,上刻魔神七八尊,四壁挂满刀枪剑戟,排排卫兵凶神恶煞。
战神宫内外通明,一派磊落之气中夹杂着躁动人心的丝丝战意,让走进其中的人不知不觉心生燥乱。
殿上王座高愈五丈,宽面厚背,宛若石碑。
此刻座上有一人影,暗金皮肤,腱肉满身,脸上无眉阔目,隆鼻厚唇,头顶生鳍顺后背而下,一张凶恶的脸上偏偏多了些许愁绪。
见殿外有人前来,他立即起身相迎。
段安青拱手行礼,寒暄道:“道凌兄,久违了。”
迎上来的丘道凌铁面一笑,道:“段掌门别来无恙。”
接着看向段安青旁边的宫九,赤金双眸一睁一紧,惊疑道:“这位难道是不死族的药神宫九?!”
段安青善意一笑,圆场道:
“道凌兄所言正是,宫九老哥隐世多年,此番为解你之围可是亲自动身,离了不死圣域。”
丘道凌威猛的身躯半深一弓,还比宫九要高一头,感激道:
“早听闻药神威名,不想有生之年尚能得见,我丘某人代娜迦一族,拜谢宫九前辈了。”
宫九出道甚早,此寿两千三百余年,比段安青和丘道凌都要年长不少,为前辈是不为过。
三人坐定,茶酒上桌。几番谦逊寒暄后,丘道凌直言不讳地道出了信中实情:“不瞒两位,我确实在寻祭品时遇到了麻烦。”
段安青品了口清茶,蹙眉问道:“可是重名卵难取?”
丘道凌脸色一沉,摇头道:“我战神圣域何曾畏过艰险,重名卵并非难取,而是没了踪迹!两个月前,那重名山脉忽降大雾,把方圆千里天上地下漫了个‘水泄不通’,人搬不去,风吹不散。莫说那重名神鸟的巢穴,就连进山的路都遁无影踪。我数十次派人深入雾霾全无结果,到现在还有五六队人马未归。这才派人捎信于万象圣域,敢请段兄相助,不想宫九前辈也在,实乃我娜迦之幸。万望两位助我取宝,完成大祭之业。”
段安青与宫九闻言,沉吟片刻,相觑一眼,点头明意。
段安青定神道:“道凌兄,时日紧迫,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去重名山一探究竟!”
“好!”丘道凌大喜一声,道,“两位请随我来。”
说着三圣之主离宫驾云而去,身后一众长老客卿移步紧随。
众人飞山越岭,不到盏茶时分,果然望见前方白雾浓浓,绵延百里不止,宛若天降的一团棉絮,把原本山清水秀的重名山裹得四面不通。
丘道凌引宫九、段安青落下云头,走进娜迦族安插的营寨,寨外已有战神圣域丘处机、丘青阳两位长老相迎。
一番拜见之后,三位掌门也不入帐休憩,直接绕过营寨来到白雾的边缘。
只见那好奇景!不近不觉其壮阔。
只见这参天白雾仿似一道屏障横亘在众人面前,雾气缓缓浮动,不聚不散,不凝不实,非得注目看去,方能隐约看见雾障边缘的路迹和草木,再往前视线便撞墙一般再不能延。
段安青闭目运起《玉华经》探知了一番,片刻后,他睁眼摇头道:“这雾果然生得怪异。”
丘道凌一脸焦虑道:“岂能不是,莫说功法感知,就连五脉业力都无法渗透浓雾,这该如何是好?”
“道凌兄莫急,待我和宫老哥进去看看。”
段安青与宫九一点头,瞬移消失,沉入雾山不见。
不至半个时辰,两位掌门一前一后跃出白雾山林,重回营寨外。
不过看二人沉重的脸色想是没什么结果。
宫九定下身形,道:“这雾生得蹊跷,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不让道凌取宝。战神圣域最近可曾结下仇怨?”
一语点醒梦中人。
但这醒与不醒并无大异,娜迦族素以强悍的战斗力傲视八圣,甚至这战神海之名都是因娜迦而取,谁敢与这尊大神结仇?那除非是不想活了。
死马权当活马来医。
丘道凌想了一圈与战神圣域有过嫌怨的势力,最后却一一排除。况且海神大祭此等天大要事,谁敢从中作梗?
此念头不通之后,众人皆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如此难题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少顷,段安青忽然想出一法或可行得通,遂道:“道凌兄,我有一法或可进山寻宝。”
丘道凌大喜,急道:“段兄有何办法解我之难?”
段安青神秘一笑,道:“我鲛人族有一宝贝,名曰寻龙尺,可寻五行福地,探千里异宝,或许能在雾中指出一条路来。”
丘道凌铁面舒展,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道:“如此还请段兄借宝一用,找到那重名窝巢,丘某人感激不尽。”
段安青潇洒一笑,道:“道凌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