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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那白绝杀神孤身犯险,一人挑战五大海神使者不落下风!只见他身穿黑夜,白发如骨,手持一杆霸王银龙枪,七进七出,杀得海神宫鸡飞狗跳,最终力有不殆,战死在海神使者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下,哎,真是天妒英才,可惜了一代杀魔。”
“有什么可惜的,白绝杀神毁了那么多海域,他该死!”
“这位客官此言差矣,据在下所知,这白绝杀神原本也是一位海神使者,他与一位女使者两情相悦,却遭他人横刀夺爱,还陷害他失去了使者身份,这才导致他堕入魔道,也才有了后来海神宫的抢婚大战!”
“嘿,蒲老头,你这些都是哪儿听来的,不会是瞎编的吧?”
“胡说八道!老朽一生搜集天下奇闻,从无妄语............”
“我看啊,你就是瞎编的,那场大战没有幸存者,谁会告诉你这些?”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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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嚷的人声穿过酒香和胭脂香,消散在灯火迷离的大街上。
苦海镇。
一座隐藏在赤龙海里的边岛小城,却是驰名四海的销金窟。
美酒,姑娘,杀戮,自由。在这里,每个人可以享受到作为一个生命最大的欢愉,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当然,得到这些的代价也是昂贵的,它可能是一座金山,也可能是一条性命。
长夜如水。
今晚的苦海镇和去年的今天似乎没什么区别。
忽然,嘭的一声闷响从醉月楼里传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被飞踹出门,接着珠光宝气的大门里涌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中间环绕着一个徐娘半老的老鸨,十几个打手上前围着乞丐一顿嗨揍。
“给我打!往死里打!臭乞丐,骗吃骗喝骗到老娘头上来了,真是不知道我如花两个字在苦海镇怎么写!”
“酒......我的酒......”
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在那乞丐眼里似乎都是挠痒的花拳绣腿,他一心只护着怀里的酒壶,一动不动。
这半个月来,他整天泡在醉月楼的女人堆里醉生梦死。
起初大大方方的那点银两耗尽了,交不出钱,姑娘便成了阎王,只得挨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堵塞了醉月楼门前的街道,但没有一个人敢多言多行。
谁都清楚,这醉月楼的大老板在苦海镇可是为说一不二的主儿,起码这几十年来,还没听过有谁敢与苦海镇“丁府”过不去。
一场嗨揍持续了一刻钟,直到观众都不忍心看下去离开了,那十几个打手才在老鸨的呵斥下停手,将浑身血迹斑斑、血肉模糊的乞丐丢到烂尾巷里,就像随手倒掉一盆屎尿。
众人离去,酒色依然。
不久,那条飘满恶臭的巷子里慢慢传来一阵细碎声。
那个刚刚被打得不知死活的乞丐从垃圾堆里摇摇晃晃地起身,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趴在地上双手拨开腐臭的垃圾寻找了一会,从一只烂竹篓里找到一只酒壶。
他浑浊的目光像是恶鬼发现了新鲜的血肉,也不管污净,仰头便饮。
一阵酣畅后,乞丐晕沉沉地起身,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走出巷子。
灯河漫漫,人影匆匆。
乞丐在灯火斑斓的大街上肆无忌惮地走着,惹得过路行人纷纷愤怒又嫌弃地躲闪,偶尔又像死狗一样将他踹飞,而乞丐却毫不知情地起来继续走,继续走,继续走。
夜海尽头,灯红酒绿。胭脂水粉,铺满苦海。在这个只有享乐没有后果的地方,谁也顾不得谁,谁也看不见谁。
要说这苦海镇杂鱼鸟兽一概全收,竟真没了个清静之地?
当然有,只是那世外桃源却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有道是:
苦海镇外青城山,
绵绵翠绿染青天。
烟霞竞扰莺歌舞,
玄鹤飞灵兽朝鸾。
一条碧清河从山中蜿蜒而下,避开污秽弥漫的小镇,向北方大海流去。
苦海镇里聚集了四海内数不清的大杀大恶,但却没有一人胆敢染指这座青秀灵韵的青城山。
这是小镇的规矩,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家伙都不会破坏规矩。
除了现在这个在飞翠峰下,碧清河畔,抱着一堆酒壶滥饮的臭乞丐。
这里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也没人向他要酒钱,他忘乎所以地往自己喉咙里灌着酒,喝得烂醉如泥,喝得爹妈不认。
当然,像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有父母。
可是的身无分文的他,又会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酒呢?
这好像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一个想喝酒的人,总是能想办法弄到酒。
前来河边饮水的灵鹿飞马,好像闻到了乞丐身上的恶臭,纷纷四散远离,路过的猛狮野狼嗅到他血肉的糜烂,也各个食欲全无,不想靠近。
如此一来,半日之间,这方圆五里内竟都成了他的地盘。
只有浓郁的酒香陪着他,风飘十里,酒香里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伤情,像是有人把眼泪酿成了酒,又像是酒里藏满了泪水,令飞鸟闻之哀鸣,令走兽闻之静伏。
很快,半个飞翠峰便陷入了一片沉沉的死寂之中。
不知不觉,又一日西沉。
橘红色的暮霭染了半个天边,另一半被群峦拦成了黑暗,将碧清河一分为二,一半波光粼粼,一半沉沉暮暮。
“年轻人,有何解不开的事,要在此滥度余生?”
忽然,一道和蔼的声音从河中传来,只见一位苍发老人撑舟而下,在沉暮与波光之间登岸走来。
然而这乞丐神志都没多少了,哪里还听得见老人的良言。他只顾抱着酒壶,倚在树下,一双眼睛藏在打结的乱发后面,不知在看什么。
“自古哀莫大于心死,但这黯然销魂酒只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