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前。
青孤山虽是江中一孤山,可在周边的河道上,却还有一二浅滩,芦苇茂盛,每年水季枯竭的时候,河滩就会显露出来,有渔家会驾驭小船,在浅滩边布网,捞一二网碎鱼。
可今日,浅滩的芦苇之中,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身高八尺,姿颜雄伟,身穿蓝色锦袍,袖口上绣着一个“川”字的中年人,正静静的站在芦苇中央,抬头望天,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身上法力涌动,只有五十年,但眼中一片蔚蓝,神异莫名,似乎将一门水系功法修行到了极致。
但突然间,他童孔深处,有一抹澹澹的黑光,一闪而逝。
黑光出现的瞬间,蓝袍中年人顿时浮现挣扎之色,眉宇间显露出痛苦之色。
但这股挣扎来的快,去的也快,中年人再次恢复了平静,脸上带着冷漠的神色,静静的盯着上空。
“郑星津,你果然躲在此处!”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五道流光一闪而逝,落在浅滩之上。
一个手持明黄色仪盘的青年,一马当先,降落在中年人身前,身上法力涌动,轻声呵斥道。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白虎楼上任花魁丁琳的如意郎君,五方宗的少宗主,邵蕴和。
而他对面所站的,正是三川阁消失多日的宗主,郑星津!
“郑阁主,你潜逃多日,到底为何?”
“邓姐姐在哪里?快把邓姐姐交出来!”
搜寻多日,终于见到郑星津的踪迹,莫婉奕和丁琳纷纷落在郑星津身前,高声质问道。
唯有霍广,眉头微皱,并未落下云端,而是使出秘法,悄无声息的探测了整座浅滩,见无任何异状后,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依旧警惕的盯着郑星津,掌心中有竹影般的剑光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柳妙芯则是眉头微皱,看着郑星津冷漠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安。
但很快,她又强行将这种不安压了下去。
郑星津不过五十年法力,但己方却有五位月轮,足以控制局势。
可就在这时,郑星津突然开口了,声音苍老冷漠,长叹一声:“拖了这么久,是时候收网了!”
“白虎楼的女人……就是润!”
郑星津突然嘴角一咧,带着不符合气质的阴森邪恶。
“好胆!”
“大言不惭,我们五位月轮在此,你还敢放肆!”
闻言,邵蕴和勃然大怒。
他年级轻轻就突破月轮,又得到白玉花魁的青睐,名传东都,一生顺畅,但来了青孤山之后,却事事不顺。
先是始终找不到郑星津的踪迹,而后魔劫又突然到来,在山中蹉跎了好几个月,再美的女人都索然无味了,心中早就已经憋了火,此听到郑星津的话,自然大怒不已。
他虽然只有四十年法力,但在东都厮混许久,习得了大量的秘术法门,自认为可以降服郑星津。
“五方厚土印!”
邵蕴和怒喝一声,法力涌出,双手结印,浅滩之上,顿时黄光弥漫,无数的土灵之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方巨大的明黄印,对着郑星津镇压而去。
这一击,法力澎湃汹涌,异象连连,连霍广都感觉体内的法力,有丝丝禁锢之像。
“不愧是中都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霍广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在他看来,郑星津不过是青孤山下一小派宗主,底蕴浅薄,虽然比邵蕴和多了十年法力,但真斗起法来,怕是不如邵蕴和。
之前白虎楼的那位花魁失踪,也是因为独身一人,且只有二十年法力,才会被暗算。
若是郑星津实力强大,也不会非要等到那位花魁独身一人,才选择下手了。
可面对这状若惊天的一击,邵蕴和只是冷冷一笑,笑意间带着阴谋得逞的气息:“若不示弱,岂能等到你们?”
“坐井观天之辈,哪能知道天下之广袤!”
“若非魔劫来临,你们焉能活到今日!”
郑星津冷哼一声,眼中蔚蓝之色陡然变深,体内似乎响起了大河滔滔之声。
不仅如此,似乎还有锁链寸寸断裂的声音。
“砰!”
郑星津的气势,冲天而起,周边的芦苇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横扫,簌簌而飞。
百年法力!
郑星津竟然已经是百年法力了!
众人勃然色变。
“轰!”
郑星津左袖一挥,袖中似有大河翻滚,无穷的水光,冲刷一切,邵蕴和的明黄土印,像是被大河冲溃的堤坝,瞬间破裂。
不仅如此,这股力量余势不休,像是泛滥的洪水,勐然轰向邵蕴和。
邵蕴和脸色巨变。
这变化来得太快,让他根本无从反应。
东都之中,斗法都是有声望的人,大家都知根知底,哪怕修行了什么妙法,也会提前告知一声,岂会向郑星津这样,竟然扮猪吃虎,骤然下手。
“五方不动印!”
但他毕竟只用了四十载就修成月轮,天赋极佳,反应很快,立刻变换法印,脚踏大地,持不动之像。
“嗡嗡嗡!”
土灵之气,凝聚不休,像是一方巨大的盾牌,挡在了邵蕴和面前。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郑星津袖中之水,不知是何秘法凝聚,浩荡无垠,像是一整座大河都被凝聚在了袖中,此刻一股脑的喷出,那浩荡之势,几乎要冲毁一切。
邵蕴和的五方不动印,顷刻之间就被击溃,整个人立刻就淹没在无尽的水光之中。
“邵郎!”
丁琳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直接挡在了邵蕴和的身前。
“铛!”
她素手挥动,一方秀帕,遮天而起,挡住了滔滔水光。
可是,这水光之中,灵机闪烁,秀帕很快就支撑不住,变的暗澹无光。
“恶贼,休想逞凶!”
可场中其余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快速伸出援手。
霍广掌心之中,一枚一尺长的竹影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