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凑近,看了看那已经烧的只剩下灰烬,只留有一小截在外面的木块。
“这是胥城百姓最常用的取暖的炭木。”
“卖炭木的人,可都知道是谁吗?”
“一般都是城中的卖炭郎吧,也会有百姓自己出去砍柴来烧的。”御风回答着薛娆的问题,他没看出这木炭有什么问题啊。
薛娆让御风把地上残留的木炭灰都收拾起来,带回别院,她找了个碗,里面装了水,将碳灰倒进去之后,等碳灰和水充分溶解后,拿出银针,丢在里面。
虽然表面的镀银被腐蚀的很慢,但还是能看到银色被渐渐地变黑。
御风道:“这水有问题?”
“是木炭有问题。”
薛娆说完,让书香又倒了一碗水,将银针丢进去,银针安然无恙。
“胥城位于西北,气温温差很大,京城还没有冷到让人难以忍受,胥城却已经天寒地冻。”
薛娆昨天晚上甚至都多加了一床被子,否则根本无法抵御这里的寒冷。
“所以才会利用这炭火下毒来传播瘟疫。毕竟如果没了取暖的东西,大家都会冻死。而炭木一般人家都会一次性买不少存在家里。”
“也就是说,导致胥城的瘟疫,其实是卖炭的人?”御风恍然大悟。
“只是有这种可能,我也只是猜测。”薛娆道,毕竟这个时代,根本做不了病毒比对。
她端着两个碗,来到箫应懃的房间里,把今天得知的情况告诉了他以后,他眯起眸,看了看那早已变黑的银针。
当初查了水源,查了米面,查了各种可能下毒的途径,却没有想到是炭火。
马上就要入冬,人人家中都要使用炭火。
“你是怎么想到的?”
“偶然而已,书香同我说外面无人,却烧着木炭。现在胥城物资短缺,谁会在外面空无人烟的地方,浪费炭木呢?”
所以她便觉得有些奇怪,但想要判断自己的思考是否正确,还是要将东西带回来试试毒,而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御风,责令城中所有百姓,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用炭木或者木材取火,将那些炭木和木材想个法子销毁掉。”箫应懃吩咐道。
“王爷,如果不说明缘由的话,恐怕大部分老百姓不会将炭火与木材交出来。现在因为分发汤药,已经很多人觉得我们是在害他们,根本就不喝。”
“那就把具体的缘由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想感染瘟疫,那就继续用那些万一取暖。”
御风点点头,正欲离开去执行命令,薛娆却蓦地叫住了他,“你说汤药还是没有人喝?”
若是一直没有人喝汤药,起不到预防的作用的话,瘟疫还是会在胥城继续蔓延。
“可不是么?虽然有些妇孺已经喝了,但是有些大老爷们很难说服。”
要是有个法子能让城中的百姓都相信这汤药能保命就好了。
“今天我救治的那个人,现在情况如何了?”
“孙大夫刚才差人送来消息,说那人的身体正在逐渐转好。”
薛娆抿唇,沉思了片刻之后,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等那个人治好之后,把这个消息告知城中所有的人,还有,昨天提到的法子可以准备使用了。”
既然很多人不愿意喝汤药,那就要把汤药撒到河里,哪怕稀释之后,好歹能起到一点点预防作用。
御风离开之后,絮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既然现在卖炭郎是最值得被怀疑的,为什么不全城搜捕?”
箫应懃一直没有让御风去抓那个投毒的人。
既然已经锁定了投毒的人的身份,却不去抓,不符合常理。
箫应懃笑笑,没有立即回答。薛娆的到来,让他很是喜出望外,她不光能治病,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她独特的看法,帮了她不少。
他愈发地好奇薛娆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
她的医术又是和谁学的?
箫应懃轻轻地叩了下桌面,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跪在地上行了一个礼,“王爷。”
“刚才你听到的已经很多了,去找人吧。”
“是。”
薛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不会昨天晚上她在这里和箫应懃说的话,他都知道吧?
这感觉让人太不舒服了。
箫应懃黑色的眼睛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猜出了他的想法一般,“昨天你来房间的时候,他并不在,你可以放心。”
这个男人是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吗?
薛娆坐下来,“昨天晚上我将县志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不过今天我救治了一个已经感染瘟疫起码在一个多月以上的人,也就是说胥城的官吏一直在隐瞒着胥城的情况。”
恐怕是那几个逃出胥城的官吏,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所以连夜离开了胥城。
“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薛娆轻轻地说道,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她来到胥城之后,一直感觉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但是她说不清那违和感到底来自什么。
就好像胥城除了现在的瘟疫之外,还有其他的事。
等她离开之后,一个小厮端着一碗与薛娆给他熬制的完全不同的汤药进来,“王爷,您该用药了。”
……
胥城下起了雪,等天亮之后,地上已经一片银装素裹。
可无人有心思欣赏这美景,本就灾情严重,粮食不够,又不允许取暖,流民发生了暴动。
“你们是要冻死我们吗?”
“不然我们烧木炭,我们都把木炭上交了!现在下了大雪,没等饿死呢,先被冻死了!”
“就是!就是——”
外面的声音,响彻天际,薛娆打了个喷嚏,她来的时候带的都是单衣,顶多有个斗篷,现在披上也暖和不了多少。
刚上缴了木炭,就突然飘起了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