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
每一次,都是匈奴人突然从某个方向窜出来,在附近的村落烧杀抢掠一番,然后在汉军赶到之前又逃回草原;
反观汉室,为了防备匈奴人的下一次侵扰,早在太祖高皇帝年间,就已将超过二十万人的武装力量,均匀布置在了长城一线。
但这二十多万边防战士要保卫的,却是长达上万里的长城方向,平均算下来,每一里边境,只有二十名兵卒驻守······
这,才是汉室面对匈奴人时,所真正无法解决的问题。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在面对匈奴人的侵扰时,我汉家的将士,实在是太过被动······”
“根本不知道匈奴人会从哪里来,也根本不知道回来多少人。”
“很多时候,都是匈奴人打来,甚至是抢掠完成,逃回草原之后,边墙才能做出反应······”
晁错低沉的语调,也惹得天子启、申屠嘉二人纷纷点下头;
而后,天子启便再次望向申屠嘉,眉宇间,也隐隐带上了些许试探。
“那在丞相看来,现当下,我汉家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匈奴人侵扰边墙,给予边墙的百姓,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呢?”
听闻此言,申屠嘉自也猜到了天子启的心思;
暗下稍一思虑,便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臣刚才说过了;”
“休养生息,与民更始,为的,并不是在安乐中死去。”
“而是为了积攒力量,并最终,彻底扫除边墙的隐患。”
“既然我汉家,目前还没有积攒下足够的力量,那陛下,自然就应该像先太宗孝文皇帝那样,继续忍辱负重,以待将来······”
闻言,天子启的面容之上,也随即涌上一抹赞可之色;
侧过身,和一旁的晁错眼神交流一番,待重新正过身,天子启望向申屠嘉的目光,也再度带上了些许郑重。
“丞相说的很对;”
“朕也认为,如今的汉家,应该继续积攒力量。”
“但与此同时,朕也还是认为:距离我汉家提兵北上,将匈奴强盗驱离长城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就算朕做不到,到了朕的下一代,也一定能做到!”
“既然是这样,那朕,应不应该为了下一代,而做下一些准备呢?”
“应不应该为了下一代,把讨伐匈奴时的‘后顾之忧’处理掉,好让下一代,能专心讨伐匈奴人;”
“而不用为其他的事,感到忧虑呢?”
说到这里,天子启终是图穷匕见,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而对此,申屠嘉,显然也是早有预料······
“陛下,不用再多说了;”
“臣既然会来到这里,亲自面见陛下,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便见申屠嘉深吸一口气,又深深看了看一旁的晁错,才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
而后,申屠嘉又深深凝望向眼前,也同样看向自己的天子启目光深处。
“臣,最后再问陛下一次;”
“——陛下,是不是非要通过《削藩策》,来解决宗亲诸侯的问题?”
“是不是除了《削藩策》,除了逼反,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见申屠嘉这般架势,天子启自也不再装傻,将面色微微一沉,便也从御榻之上起身。
“这件事,朕已经考虑了很久,和丞相之间,也商讨了很多次。”
“为了说服丞相,朕和丞相之间,更是有过许多次争吵。”
“现在,匈奴人在我汉家的边境愈发猖狂,更是让朕愈发感到揪心。”
“——所以,就算是为了能早日铲除匈奴人,朕,也一定要推行《削藩策》,好早日扫除我汉家的内忧!”
“扫除内忧之后,如果朕还有精力,可以亲自处理匈奴人的事;”
“如果没有精力,朕也会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完成朕,以及历代先皇朝思暮想,却始终没能完成的神圣使命。”
说到最后,天子启的语调中,已经是带上了极致的平静。
就好似方才那番话,并不是天子启的志向,而是白纸黑字写在律法上的某一句条令。
见刘启这般反应,申屠嘉自也明白:在《削藩策》这件事情上,天子启,没有任何让步的余地;
不过好在:申屠嘉对此,也早就有所预料。
“既然是这样,那臣,就不再尝试劝说陛下,放弃《削藩策》了;”
“但臣不劝陛下放弃《削藩策》,并不意味着臣,不会指出《削藩策》可能带来的后果。”
“如果陛下愿意听,那臣就接着说。”
“如果陛下不愿意听,又或是表面上做出听取的模样,在心中却不以为意,那臣这就回故安侯府;”
“——过去这段时日,臣顶着丞相的职务,却在家中闭门歇养。”
“这样的日子,臣,过的很舒心。”
“想必陛下,也过得很舒心······”
听闻此言,天子启稍一思虑,随即便莞尔一笑。
“对于丞相,朕,是非常了解的;”
“朕知道,那样的日子,丞相绝对不会感到很‘舒心’?”
略带玩味的一句调侃,却并没有引来申屠嘉的讪笑,只仍是一副满带着严肃的目光,直勾勾看向身前的天子启;
见此,天子启也只得将身形一正,面容之上,也终是带上了往日里,那时刻挂在脸上的端庄。
“《削藩策》,朕是一定要推行的;”
“既然要推行,那朕就必须知道,《削藩策》推行之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而今天,在这宣室殿,朕无比的希望丞相能指出《削藩策》可能引发的后果。”
“——但朕要的,不单是后果;”
“朕也不需要丞相像过去那样,以《削藩策》可能引发的后果,来劝朕放弃《削藩策》;”
“而是需要丞相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