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陈剑秋两只手揣在袖子里,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粮食铺的门口晒着太阳。
麦斯恩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份表装考究的请柬。
身后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不过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稍作停留,毕恭毕敬地向他面前这个粮食店的年轻老板行礼:
“陈先生好!”
“陈先生!”
……
而陈剑秋,也会微笑着向他们每一个人点头示意,唯独没有正眼瞧律师一眼。
“嗯,是的,伦纳德先生想约您吃个饭。”麦斯恩强忍住自己的怒气,解释道。
他骑了四天的马,穿过了鸟不拉屎的奇瓦瓦荒漠,才来到这里,如果不是和伦纳德在一条船上,他早把请柬摔在眼前这个人脸上了。
“哦,不去。”陈剑秋回答得很干脆,“上次吃过他的饭,厨子手艺一般般。”
他一点也没有接过那封请柬的意思。
麦斯恩递着请柬的手悬停在半空中,收回去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尴尬不已。
“还是希望陈先生给个机会,他想跟您讨论下债务的事情。”律师感觉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
“那没什么好讨论的,让他准时准点把钱准备好就行了。”陈剑秋伸了一个懒腰,“骑四五天马只为吃顿饭,划不来。”
这话说得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留,麦斯恩的脸涨得通红。
“我们已经在筹集资金了,先生,不过我们的债主比较多,所以,还是得事先和您商量下。”律师一脸要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陈剑秋上下打量了一下律师,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才对他说道:
“行,我会考虑的。”
律师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手中的请柬已经到了陈剑秋的手里。;
麦斯恩见陈剑秋丝毫没有留他吃饭的意思,便翻身上马,向着镇口的方向离开了。
陈剑秋目送着律师离开,拿起身边的请柬,站起了身,转进了屋子里。
“四福,去把大家都喊过来。”陈剑秋对屋子里正在打扫卫生的李四福说道。
不一会儿,陈剑秋团队的核心人员聚到了粮食店的里屋。
张大年这两天恰好也在,他又带了一批华人过来,于是也一起跟了过来。
“你们怎么看?”
陈剑秋把请柬扔到了桌子上,众人传阅观看。
“鸿门宴!”张大年咂了咂嘴,摇了摇头,“来者不善,没安好心。”
“恐怕是想赖账,或者是想了些其他什么不靠谱的办法来拖延。”阿比奥特也持类似的观点。
“绑架、火并、武力威胁……都有可能。”哈尼夫罕见地没跟阿比奥特呛,他对于伦纳德这路人的套路,还是比较熟悉的。
其他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虽然细节有所不同,但在大方向上是有共识的,
伦纳德的这顿饭,没安什么好心思。
“老大,别理他,这没必要去。”飞鸟抱着双臂站在桌子边上,“要么过两个月法庭上见,要么咱们直接派人把他们撸了。”
“要两个月?”陈剑秋转过头问一旁边的迪伦律师。
迪伦点了点头:“两个月打底,正式判决的话,可能要到半年多以后,抵押物权的转移,估计也要个把月。”
陈剑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一番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去,鸿门宴?哪门子的鸿门宴?项羽欠过刘邦钱吗?他充其量顶多算个地痞流氓。”
张大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这顿饭嘛,光我跟他吃,没什么意思,还得再喊一个人。”陈剑秋捡起了桌上的请柬,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
“在人家的地界上搞事情,还是要说上一声。”
一个多星期之后,陈剑秋的身影,出现在了林肯郡治安所的大门前。
和上次来只有荣升副警长迈尔斯不同,这回,派勒应该也在治安所里。
因为陈剑秋在门口看见他的那匹马。
他敲响了治安所的大门。
“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门没关。”
陈剑秋向里推开了门,从门口望去,不出所料,派勒果然在。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之前的笔记,并没有注意到陈剑秋的到来。
“如果是盗窃、勒索、骚扰等事项,请等迈尔斯警长回来;如果是更严重的,请简单陈述下情况。”派勒仍旧没有抬头。
“派勒,伦纳德的黑料拿着本子是记不完的。”陈剑秋说话了。
派勒一惊,这个声音他好像在哪听过。
他抬起了头,见到了陈剑秋的脸,嘴微微张开,却没有说话,神色有些复杂。
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可这个人实打实地救了自己一命。
“看样子,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啊。”陈剑秋笑着说道,打破了尴尬。
“嗯,还好,幸亏当时救得及时,保住了这只胳膊。”派勒伸出了自己的右臂,撸开了袖子。
那里,除了留下了一道枪痕以外,伸缩自如。
“那就好。”陈剑秋在治安所门口提了把椅子,搁在了派勒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在林肯郡和罗斯威尔之间贩卖粮食?”派勒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寒暄,干脆直接问道。
“嗯,开了间小铺子湖口而已。”陈剑秋回答道。
没有什么多余的信息,不痛不痒。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派勒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叙叙旧,跟你吃顿饭,喝喝酒什么的。”陈剑秋的表情依旧那么云澹风轻。
“真的就吃顿饭,喝点酒?”派勒一脸狐疑,“你确定没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和陈剑秋的理念相差甚大,所以,派勒实在是不太相信两个人吃饭能聊点啥。
“放心好了,警长先生,我不会跟你提要求的。”陈剑秋一脸无奈地说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