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生死赴约?姚寨主这话太严重,喝个茶而已,哪来的生死?”秦书铭啜了一小口茶,慢悠悠道。
“看来秦老板是喜欢玩儿这种调调咯?”姚颖嘴角一勾,大剌剌地坐在对面的蒲团上,眼神颇为犀利,“我一介粗人,恐怕会扫了秦老板的雅兴,我这人平素最喜欢直来直去,今日赴约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喝茶,而是为取你的项上人头!”
秦书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要取我人头的人还真多啊,看来我这云秀城之行,着实得罪了不少人。姚寨主能否细数一下,在下究竟哪里得罪过你?也好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姚颖两只手指捏着小茶杯,道:“秦老板分明是明知故问,云秀城历来都是我的地盘,你来闹事可是直接断了我的生财之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江湖规矩秦老板不会不懂吧?”
秦书铭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果云秀城是你的地盘,那当初的樱花山庄又是如何与你共处的?还是说你们本是一伙儿的?”
姚颖不料对方如此机敏,这种秘密自然不可透露,讪笑一声道:“你若感兴趣,改日成了我的刀下鬼,祭奠时候我可以告诉你。”
秦书铭从对方的反应中已经猜出一二,便大笑道:“樱花山庄早已成为昔日黄花,不必再谈。说到财路,我倒是想问姚寨主一个问题,当初我那一千两黄金被你横刀夺去,按照江湖规矩,应该归还于我吧?哦对了,这事儿绝非信口雌黄,不信你可以问你的红菱妹子,当时她也在场。”
站立在旁的曲红菱的柳眉微微蹙起,眼神凌厉地剜了秦书铭一眼,心中暗骂这个家伙当真不怕死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黄金?
姚颖似乎失去了耐性,凛然笑道:“金子我可以还你,只怕你没这个命收了。”
姚债主的话音刚落,站在后方的一名汉子立即吹响一声尖锐的哨子,紧接着就见远处密林中冲出一队五十人左右的人马疾驰而来,个顶个人高马大,手持良弓,身背箭篓,眉眼之间杀气腾腾,尽显虎狼之威。
顷刻间,五十名弓箭手骑马整整齐齐地驻立于凉亭外。
箭在弦上,齐刷刷对准了凉亭内的秦书铭,只消姚颖一声令下,顷刻间便能将他射成筛子。
英气的女寨主脸上浮现一丝睥睨天下的得意之色:“秦老板,我早说过我是个粗人,凡事都喜欢用拳头说话。我也奉劝你一句,拳头不够硬时,最好少说话,否则打碎了牙齿是要自己咽的。”
秦书铭仿佛看不到周遭的强弓劲弩,依旧镇定自若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摇头惋惜道:“姚寨主这样一个美人竟然喜欢秀拳头,还真是有几分煞风景啊。不过,我秦某人也不好扫了姚寨主的雅兴。”
说完,仰头饮罢茶水,扬手朝后面打了一个手势。
张胜阳和展大鹏带着十多个弟兄现身,一把掀开罩在连弩上的黑色帆布。
对面除曲红菱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并不清楚两个“木头架子”为何要罩在黑布下面,更多的关注点是在张胜阳和展大鹏等人的身上。
排阵杂乱的十余人与对面整齐利落的的弓箭手对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这些自不量力的江湖小门派多次来翠云山挑衅,结果被杀得丢盔弃甲。现如今这群箭下逃兵改弦更张,成了秦书铭的人,再次出现在翠云山,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这就是你的部下?”
姚颖在笑,轻蔑之色尽显,身后五十名装备良弓的射手也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然而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因为两挺“马克沁”式连弩在张胜阳和展大鹏的操作下,开始展露其狰狞的一面。
刷——刷——
两道急速的黑铁制弩箭射流形成的半圆形火力网,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罩向目标。
五十名弓箭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扑通扑通倒下一大半,他们的坐骑也受到惊吓,马匹惊恐的嘶鸣声,马蹄慌乱的踩踏声,加上受伤者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尘土飞扬,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剩下的弓箭手从同伴的惨状中反应过来,立即俯卧在马背上,寻找合适的角度搭弓射箭。
训练有素的射手都拥有着超强的心理素质和反应速度,但是他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死神的镰刀在完成首次收割之后完全没有片刻的停歇,便以更加狰狞的姿态砍向幸存者。
密集的弩箭射流贴着头皮带风呼啸飞过,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会崩溃,原本抱有反击心里的弓弩手们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死神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历史上的马克沁重机枪,在非洲地区曾经仅凭四挺机枪形成的火力网,阻挡五千余土著人的几十次冲锋,以射杀三千多人的“辉煌”战绩而名声大震。
全自动无间歇的强大火力,在面对土著人的长矛和棍棒时,已经不能称之为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戮。
《鲁班秘籍》的记录虽然与马克沁的自动射击原理不同,但却能以巧夺天工的构思达到异曲同工的目的。
看着凉亭外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秦书铭慢悠悠地举起右手挥了一下,张胜阳和展大鹏同时收手,两个汉子早已杀红眼圈。
对面的血腥味弥漫的修罗场内,死伤者十之八九,侥幸偷生的弓弩手颓然伏地,颤抖的瞳孔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姚颖盯着亭外的战场,脸色煞白。
这位女寨主虽然依旧站在原地,但劲装下的两条腿却在不住颤抖。
曲红菱立即站立在侧扶住她的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