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破碎的骰子中间缓缓流出一些银色的液体,围观众人无不咋舌惊呼,而狗头哥却已经脸色铁黑。
很显然,这骰子是灌了水银的,所以狗头哥才能轻松控制点数。
这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手段,但在这种地方足够了。
这一招数已经用了多年,十分得心用手,他实在没料到,今日会遇到秦书铭,一招便将此揭穿。
秦书铭虽然不懂花门千术,但水银骰子还是能看出来的。
狗头哥眼睛提溜乱转了两圈,很快稳定了情绪,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道:“咳,这骰子是我从熟人手里买来的,一直当正常骰子用,真没想到竟然是灌了水银的。说起来我也算是被骗了,不过事已至此,我狗头哥绝不会不讲究。这样,刚才桌上所有兄弟们输的钱我都给平了,咱们换一副骰子继续玩!”
周围人咋舌指指点点,秦书铭也不买账,冷笑一声道:“这恐怕不够吧?我可是听说花门的规矩,出千被抓可是要剁手的!”
狗头哥登时变了脸色,拍桌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方才你又没上桌!”
曲红菱双手叉腰,扬着下巴喊:“他替我出头,就有资格说话!况且他说的没错,出千被抓,就得剁手,恁谁也别想破了规矩!”
在场其他人也对狗头哥颇有怨气,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出声,此时有秦书铭和曲红菱当众喊话,他们也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整个房间里乱哄哄一片。
成为众矢之的的狗头哥额头有些冒汗,突然对着秦书铭踹出一脚,嘴里骂着:“就他妈你多嘴,找死!”
秦书铭早就在提防对方动手,立即闪到一旁,狗头哥踹秦书铭不成,侧转身子伸手就去抓秦书歌。
若是普通女孩儿,肯定会被对方抓住,但秦书歌却并不普通,在那狗头哥爪子靠近前便脚踏青萍步,迅速躲开了对方的袭击。
只不过,双方距离毕竟太近,秦书歌的衣袖还是被对方扯了一把,上面留下几道黑漆漆的脏手印。
秦书铭一怔,曲红菱也是头皮瞬间一紧。
熟悉秦书歌的人都知道,情况很是严重。
果然,就见秦书歌低头看着袖子上的黑手印,眼圈逐渐发红,眼睛凶巴巴地朝狗头哥瞪去。
狗头哥还没反应过来,秦书歌利落地一扬手,袖子中发出“突突”两声轻响,紧接着就听到狗头哥惨叫一声,那条抓了秦书歌袖子的手臂上多了两枚黑铁弩箭。
“啊啊!这什么鬼东西!”狗头哥吃痛,龇牙咧嘴地慌张后退。
但他退的速度,显然没有秦书歌的青萍步快。
“突突——突突——”
又是四支短小精悍的弩箭钉在了狗头哥的胳膊上,血淋淋的一条胳膊,已经没法看了。
曲红菱捂着额头连连摇头,叹息道:“唉,你惹她干嘛呀——”
狗头哥至今都没清楚自己哪里惹了这位小姑奶奶,只不过想抓一下还没给抓到,但此时他心里真的怕了
狼狈地扔下身上所有赌资,踉踉跄跄地拨开人群逃出了饭庄。
这一变故打得众人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盯着地当中的银子都不敢动手。
一直听到秦书铭说了一句“谁输的谁拿”,这些人才蹑手蹑脚地捡起银子四散而去。
曲红菱也揣回自己的银子,满意地拍了拍荷包,才回到秦家兄妹跟前笑呵呵道:“幸亏你们来了,不然又要输光了,尤其小书歌功劳最大,回头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秦书歌依旧满脸不高兴,没有理会她。
秦书铭双手抱胸问道:“说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赌钱?”
曲红菱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刘海,吭哧了半天才说明缘由。
原来那天晚上,慧圆离开牡丹庐后,曲红菱便一路跟随。
按照曲红菱的脾气,不教训这假和尚一顿,心里不会好受。
跟来跟去,就跟到了猫眼胡同,却发现慧圆与这个狗头哥勾搭在一起。
慧圆与狗头哥早就相识,属于狗肉朋友,见面一起去了胡同里的一家青楼,俩人叫了六个小妹。
玩得很花,入眼都是不堪画面。
曲红菱看不下去,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偷看,因为,慧圆和狗头哥在商量对付秦书铭的阴谋。
狗头哥混迹赌场,是这类勾当的老手,出主意说从秦书铭的小妹身上下手,先绑架再勒索,秦书铭再有本事,也得乖乖听话。
然后慧圆提到秦书铭身旁的女人……也就是曲红菱,狗头哥一听是年轻女人,第一反应就是问长相如何,然后一脸轻蔑地说,女人最好对付,一并绑了买进窑子,回头调教一番,保准比身边这几个女人还骚。
曲红菱的火暴脾气,当时就忍不住了,踢碎窗户,跳进房间,一脚踢翻酒桌。
慧圆假和尚一看来人,吓得失色。
狗头哥却笑着说,“小娘子不仅长得标致,脾气还很烈,这样最好,狗哥我最喜欢调教烈女!不瞒你说,我已经开始幻想把你骑在胯下的样子咯!”
曲红菱动了杀机,亮出匕首,狗头哥却突然道:“看你的身手,是吃荣门饭的?这倒是有意思了,花兰葛荣是一家,吃荣门饭的动刀子杀人,不怕丢祖师爷的脸吗?”
曲红菱暂且压住匕首,狗头哥继续说:“哥哥我是花家门的,出来混口饭吃,按照江湖规矩,咱们是同道中人,何不坐下来喝两杯?”
曲红菱骂道:“你这种江湖败类,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狗头哥却一脸无赖地说:“你想杀就杀吧,我绝不还手,只不过这事传到江湖上去,恐怕会有人耻笑你们荣门喽。”
曲红菱心中纠结。
按照江湖上的说法,荣门高手有艺傍身,凭手艺吃饭,讲究高来高去,打打杀杀是只会蛮力的绿林响马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