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围屋落成,区域内又逐渐热闹起来。
因区域外已成功开荒出大片土地,这个曾极大的丰富了所有凡民餐桌的菜园渐渐被移了出去,后又被仝子义等人移栽了一些兼具观赏性与功能性的花草林木,当成公共内院来打造。
这些草木和四条水沟一起,将除蓄水池外将近三百平米的区域平分成了四个半隔离的区域,其他三区被打造成休憩谈聚的场所,三棵桃树所在区域则成为了教学区。
二十三位未成年大半时间都在这片区域接受来自长辈们的“爱”,也是从这之后开始,小孩子们肆无忌惮追逐打闹的时光彻底成为过去式。
最多的是读书声和木条与掌心或是臀肉接触的声音再就是他们的哀嚎声,作为武人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子弟,早习惯了用拳头论是非的家风,再加上这些孩子至少也是半只脚迈入了炼体武者的圈子,本身也都皮实得很,寻常的说教只会被当成耳旁风,所以,无论那几个充作蒙师的老人家还是他们自己的长辈,动辄拳脚相向已经成为习惯。
最初青禾还劝了几次,认为动辄体罚不是教化正道,但在亲身体验过几次血管差点被爆的经历后,他也默认了这些凡民武人特有的管教方式,心中还在反思,“教化本就该是如绣花一般的细致活,顺应凡民本身的风俗习性并将其往好的方向引导,移风易俗,而非违逆他们的习性一厢情愿的描画。”
因为这层领悟,他将已经打好腹稿的教学内容彻底推翻,一切都围绕这些凡民的需求展开,并在这过程中潜移默化的植入教化理念。
教他们如何认识蛮荒,如何在这蛮荒更好地生存,他这个从未深入了解过武道的修士,甚至根据凡民们的具体需求和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从零开始,以现场教学的形式,推演出了一套全新的养生功法,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凡民能在蛮荒更好的生存,最大程度的避免死瘴污浊之气的侵扰戕害。
这场跨时近两月的教学推演,在凡民中引起的轰动前所未有,虽然青禾强调这就是一套养生操,且效果也就那样,却一点不妨碍众凡民将他高高的送入云端,以真正的仙长视之。
除此之外,每旬日所有凡民都会在这内院小聚一次,每月则会全体放假一天。
渐渐地,姜乾从最初的排斥不适应,到彻底适应了这些凡民们的存在。
曾经用灵草轮回计时的他也再次用回了以年为纪。
与之前的九年相比,苏醒后的这第十个年头似乎特别的漫长。
当他关注凡民们的生活,和他们同步经历这一切,时间就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很多倍,关注得久了,当他终于感觉到有些“疲乏”,视线从放大镜上移开,转而以生长在地下岩石小空间中的灵草锚定自身的时间感知,时间的流速似乎一下子变得快了起来。
时间的流速当然从来没有变,只是他锚定参照对象的不同,让他的感受也变得不同。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姜乾清晰的意识到,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时间居然是这么富有“弹性”。
“我要是将朝生夕死的蜉蝣作为时间的锚定物,那岂不是真有度日如年的体验?……那我要是将山石泥土作为时间的锚定物,岂不是沧海桑田都是瞬息之间?”
姜乾尝试着代入这两种体验,却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形态早已非人,可我的思维依然是人类模式,那种将一天过成万古,亦或将万古视作瞬间的非人时感,是现在的我无法承受的。”
但他心中却也由此埋下了一个念想——若是有朝一日,我既能一念永恒,又能永恒一念,那……
时间,彷佛按下了加速键。
某一刻,姜乾忽然感觉自己在极速变大,彷佛一尊擎天裂地的伟大存在傲然屹立于混乱如湍流的时空旋涡之中,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啪——”
彷佛梦境破碎,当姜乾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又……
又进阶了。
原来只能观照半径十米的球形区域,现在陡然扩大,半径百米的球形空间全在他意识观照之中。
天高百米,地厚百米,地表区域扩大百倍,三万一千四百平米的区域皆可心照,空间更是扩大千倍,将近四百二十万个立方的空间皆在念中。
他“看到”地底的岩石、奔腾的暗河,从天空吹过的风,不时从高空疾掠而过的鸟群。
也终于“看见”六层围屋的内外全貌,大片开垦出来的土地,茁壮生长的各种农作物,甚至鸡舍鸭笼,猪圈羊棚,木石工坊,存储仓库,酿酒小屋……这些原本只能从凡民思维中读取到“只言片语”的事物,以最坦诚的姿态展露在他面前。
姜乾却没有急于探索这个扩大了千百倍的天地,而是内省自身。
“第一次进阶,是灵草完整的一次轮回之后,也即苏醒后一年第一次进阶,现在,是苏醒后的第十年,迎来了第二次进阶……下一次进阶是什么时候呢?又十年后?二十年后?百年后?”
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题,却因为条件不足存在很多个解,但结合对自身现状的领悟,姜乾已经基本确定,下一次进阶,很可能在九十年后,即自己苏醒后的第一百年。
不过,对此他却没有想太多,待确认自己确实已经完成了第二次进阶,且二次进阶天赋还处于混沌未孕的状态,一个在他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终于被他正式的端了出来。
通过对既有的三种天赋能力的深入领悟,姜乾领悟,自己每次进阶之后天赋并非自动出现,而是因他个人主观意念的强烈和明确程度才会诞生出最能契合他当时心境需求的天赋能力。
按照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