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东犁城完了!”
东犁城内,被称作“楼兰国死忠”的城主-卜灵侯,此刻竟躲在床底,瑟瑟发抖道: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背着我偷偷杀死使臣,是要断送我卜氏数百人的性命吗?”
卜灵侯是楼兰国的“左且渠”,但楼兰国更偏向于封邦建国制度,在属于自己的城市-东犁,他也拥有着文公与东犁校尉为自己打理民事军事。
文公头发花白,他已经执掌东犁民事及外交多年,是个极为忠义的好臣子,长叹一声:
“君侯,东犁虽有危险,但我听闻这批青州兵,也曾损兵折将,总人数甚至比我东犁士卒还少五六百人,实力有限,您只需坚持一月,等匈奴大军驰援而来,攻守之势,便将逆转,何苦做这小女儿姿态呢?”
东犁校尉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披甲大将,近乎有二米五六,俯视着卜灵侯此番躲在床底下的怯懦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些许鄙夷情绪,毫不客气道:
“请侯爷亲自登城,承诺将侯府美貌侍女,尽数赠予最勇勐的士卒,寻常士卒,也给予美食金银,若如此,士气必将大涨,守城一月,绝无问题。”
事实上。
斩杀使者之事,也正是这位桀骜不驯的东犁校尉所为,先斩后奏,断绝城内二五仔的任何想法。
他出身国都,曾是楼兰王亲卫之一,并非东犁本地人士。
哪怕战死最后一个东犁士卒,他也要守住楼兰国都的东面屏障。
然而。
一听到要将美貌侍女散给低贱的楼兰士卒,卜灵侯立刻就一万个不乐意,趴在床底下仰着头,愠怒道:
“些许饮食也就罢了,侯府内的美人,哪一个不是孤的心头好?是要孤与那些贱民当同道中人吗?
此事,绝不可行!”
到最后。
别说登城激励士卒,文公争求许久,也不过拿到了侯府内的半数存粮,及少许家畜,勉强够民夫与士卒一月吃食。
东犁校尉暗骂道:
“你这高门侯府,不知毁了多少女子的青春性命,还不如让她们早早出府,起码我麾下士卒,比你疼老婆!”
就在此时。
刚刚结束了祭祀活动的庙宇深处,忽然跑出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此人正是东犁城唯一的大巫祝,他面若疯狂,大呼一声:
“君侯,鬼神终于降下灵旨了!”
左右二公,均露出厌恶神情,但卜灵侯却大喜过望,立即胆气横生,钻出床底,抓住老巫祝的双手,欣喜道:
“可有拯救我东犁的办法?”
“有!”
老巫祝抬头挺胸,信誓旦旦道:
“鬼神们虽身处灵界,却也能在夜深之时,掀起一场百鬼夜行,只需撑至今夜子时,城外东蛮,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好!”
卜灵侯大喜,熟练地问了一句:
“那鬼神们可曾提出什么要求?”
老巫祝微微一笑:
“鬼神们体谅东犁危难,这次无需人祭,只要些许牲畜气血即可。”
“善!”
卜灵侯当即应允。
左右二公均叹息一声,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
卜灵侯转过身,冷冷道:
“吃粮当兵,什么时候需要吃肉了?那些给士卒的牲畜,便全数献祭于鬼神罢。”
接着。
他又问起了东犁校尉,撇撇嘴道:
“你们要钱要粮,还想要金银美妇,抵挡一个白天,总该不难吧?”
东犁校尉眼睁睁看着众多刚刚拉出侯府,原属于士卒的牲畜,转眼又被拉到了庙宇内,烹羊宰牛,以供鬼神享用,格外憋闷道:
“保家卫国,是吾等军士的职责,莫说一日,就算是防守三五十天,也绝无问题。”
…………
就在卜灵侯将本该分发给士卒的牲畜扣下,转献于鬼神之际,城头的东犁士卒,以及强行征发而来的民兵,却在“保家卫国”的口号下,打退了数次来自于东面的勐烈进攻。
莫约五十青州兵,再加上五百民夫,采取了最传统的蚁附攻城法,跟影视剧里的攻城场面,颇有相似,主要以重锤轰击城门,以及长梯攀附。
可惜。
每当有民夫或青州兵登上城墙,便会立刻被城内士卒推赶下去。
但——
很快,
负责东面战场的千夫长,迅速察觉到一丝异常,攻城士卒的实力过于弱小,弱到让他产生了人生经典三大错觉之一:
“我能反杀!”
千夫长百思不得其解,便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了东犁校尉,恰在此时,西面亦传来消息:
大量士卒与民夫一同搬运及放火,以马粪、干草、湿柴为燃料,在西面燃起一排火焰方阵,滚滚浓烟,顺着西北风,向东犁城席卷而来。
遮天蔽日!
几乎整个西面的视野,都被限制了大半。
士卒们咳嗽着,难以看清远处的环境,但千夫长不同,他修习武道多年,双目早已异化,纵身跳至西面箭塔最顶端,极目远眺,竟发觉浓烟之中,居然隐藏着上千名身着镶铁青袍的士卒,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被守军发现。
东犁校尉如虎目一般凶厉的双眼,顿时瞪到极大,怒不可遏道:
“不好,这是敌军在声东击西!”
“立即调遣城东半数士卒,以及城内预备生力军,立即赶往西面城墙,无论那狗屁巫祝,究竟是装神弄鬼,还是真请来了鬼神,我们须撑至入夜!”
“是,东犁校尉!”
兵如风动,城东五百名士卒,以及城内三百士卒,共计八百强军,如一阵疾风奔至西面城墙。
可惜。
从浓烟中登上城墙的,不过是五十青州兵,以及上千穿着镶铁青袍的民夫罢了。
立于某处山坡处,姜尘大笑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玩传统的声东击西?”
西域诸国东来西往的思维定势,是地下层;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