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冯乐宾望着脚边的硕鼠脑袋,嘿嘿笑道:
“听说,硕鼠的眼睛,是玉京城里,绣衣吏们晋升所需的药材之一,虽不清楚他们走的是哪条武道途径,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他们老有钱了,一对眼睛,能换三十两银子。”
闻言。
小伍丝毫不顾血腥恶臭,立即剜下死去硕鼠的双眼,纳入口袋之中。
此后一个时辰。
姜尘等人又陆陆续续发现硕鼠十余头,皆一刀枭首,收获硕鼠之目共计十四对。
然后——
便再无收获。
众人来回巡视粮仓好几遍,所有可疑的粮袋,都尽数挑开检查了一遍。
天生耳聪目明的小伍,更是反复巡查七八遍,最终确认再无任何硕鼠的踪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尘身上,询问是否还要继续盘查?
“唔……”
姜尘心中仍有疑虑,事情进展得太过于顺利,仅仅十余头硕鼠,便足以激发眉心预警吗?
便沉声道:
“再检查一遍,硕鼠之目所卖出的银两,我分文不取。”
闻听此言。
冯乐宾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表示自己也不在乎这些钱银,范良善家资丰厚,也立即表示放弃分配。
不过——
阮大善人瞪着铃铛一般的大眼,惊讶道:
“看我干嘛,做善事是很费钱的,该是我的,我一文钱都不让。”
姜尘嘴角一抽,当即开口:
“贩卖硕鼠之目所得银两,三十位青州兵,均分五成,小伍,阿宾,阮百将,范兄,你们也不比推辞,一人一成,剩余一成,待此间事了,便拿出来买两头肥羊,大伙儿吃个痛快,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随后动身,开始最后一遍巡查。
而姜尘,亦吩咐了一位青州兵,让他去寻商人尹仇。
这大半夜的,也只有地头蛇能在最短时间内弄到牛羊。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
众人又仔细扫荡了一遍粮仓,向来耳聪目明的小伍,也不过新发现了二只硕鼠的踪迹,皆一刀枭首,干脆利落。
小伍心满意足道:
“光是这些硕鼠之目,便价值四百八十两,今晚的行动,不但不亏,反倒小赚了一笔。”
青州士卒皆显出疲惫之色,问道:
“姜百将,还要继续搜查下去吗?”
姜尘沉吟不语。
就在此时。
冯乐宾凝望着小伍血乎乎的口袋,忽然话锋一转:
“若能有个储物袋,该有多方便啊?”
闻听此言
姜尘皱眉道:
“这种涉及到空间的事物,恐怕以百将十年俸禄,都不一定买得起吧?”
就在此时,冯乐宾微微一笑,朝姜尘眨了眨眼:
“不错,储物器皿向来珍贵无比,最寻常的储物袋,价格也不会低于八千两银子,不过嘛……”
“若是能弄到官仓恶鼠的胃袋,聘请军中工匠细细在其内外凋刻血纹,至多耗费五千两人工费用,便可得到一个小型储物袋,内里蕴藏着大约足以容纳五石粮食的空间。”
姜尘细细计算了一下。
五石粮食,相当于三百公斤,而稻米的容积是五百五十公斤/立方米,最终便是……
半立方米么?
乍一看去,半立方米是一个很小的数字。
但实际上,它能塞进足足七八具成年男性的尸体!
姜尘思忖数秒,勐然意识到冯乐宾的真正想法,嘴角微微上扬,朗声道:
“各位同袍,鼠群之中,理应也有类似于头鼠的存在。
但我们刚刚杀死的那十几头硕鼠,都相对瘦弱,像是一群弃子喽啰。
或许,那只头鼠,便是冯百将口中的官仓恶鼠,隐藏在某处极其隐秘的角落,仍未被发现。
按照冯百将所言,若是能杀死一头官仓恶鼠,其胃袋价值不低于三千两!
足以买下良田百亩,一辈子吃喝不愁,各位不如再找几圈,直到将那鼠王找到为止,如何?”
闻听二人一唱一和,无论是阮铁汉,还是范良善,数十青州兵,都生出了些许贪婪情绪。
三千两!
这是一个足以令青州斗将在意的数字,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士卒呢!
无需姜尘主动命令,众人便自发在各处屋舍内来回打转,所有士卒嘴里都念叨着诸如“官仓恶鼠”、“胃袋”、“三千两”之类的字眼。
见此情形。
“烧饼百将”与“阿宾”相视一笑。
冯乐宾压低了声音,轻声笑道:
“这是我爸管理粮仓的法子,每当巡视粮仓时,便会将官仓恶鼠的暴利絮叨一遍。
那些家丁听了一万两银子的字眼,纵使我家不给额外的劳务费,他们也会卖力巡查。”
什么带资本家……姜尘嘴角一抽,古怪道:
“你就不怕家丁们养鼠为患,直至培育出官仓恶鼠?”
冯乐宾冷笑一声:
“若要诞生一头官仓恶鼠,且不说被吃掉或鼠粪污染的上千石粮食,就光光是仪式本身,便已是罪大恶极。
要么,死掉一位地位颇高,拥有官身或士级的粮仓管理者;
要么……周边区域,在短时间内饿死上百户百姓,谁敢蓄意养鼠,我便亲自送他上路,并禀告官府,诛三族!
况且,官仓恶鼠已经能听懂部分人言,智力远超寻常妖物,岂能乖乖接受驯养?稍有不慎,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尘轻轻点头,忍不住想起了某些罪犯。
他们害得成百上千个家庭陷入赤贫,却只需做十几年牢便可出狱逍遥自在,家人亦在国外挥金如土,享受人生,这是何等不公?
某些罪大恶极之辈,唯有重罚重典,乃至于株连家人,才更符合普通人的胃口……
姜尘点了点头,赞同道:
“不错,此类利益极大的犯罪,本就该严刑峻法伺候。”
二人闲聊之际。
一头体态近乎有牛犊子大小的硕鼠,正趴在粮仓顶部,扒开瓦片,鼠目寸光穿透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