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当如诗如画轻轻为他抚平衣裳上的最后一丝褶皱,秦慎身着劲装,外披氅衣,手提弯弓,腰悬长剑踏出屋外,神采奕奕的朝大帐行去。
他必须保持在巅峰状态。
而对他今日如此之早就要外出两女自然心有疑惑,不过皆被他以军务为由敷衍过去。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直至此刻依旧还未停歇。
四周屋舍树木银装素裹,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头顶雪花飘舞,踏足之处,松软的白雪咯吱作响。
身至帐内,早已等候在此的曹进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心事重重,失神间见他到来亦是毫不迟疑的起身,两人就此默默朝马栏行去。
然而才不过踏出数十步,身后蓦地传来轻微的沙沙足音。
两人转头看去,瞿寒与薛玉并肩穿过茫茫大雪,渐渐出现在视线之中。
秦慎疑惑的看向曹进,却换来了对方的微一摇头。
两人顷刻便至身前,瞿寒将他深看一眼,淡淡道:“此等大事,竟也要瞒我?”
“既然已来,那就同去吧。”秦慎没有解释的向他微微一笑,接着道:“一夜未睡,可还熬得住?”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曾有过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经历。”瞿寒没有直接答他,但风轻云淡就似在讲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的话语又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秦慎亦未加以任何询问,只是淡淡一笑道:“走吧。”
四人就这样默默再朝马栏行去,谁也没有提昨日之事,更未曾问今日胜算几何,数月的同生共死,让几人有了一种肝胆相照的支持以及心照不宣的默契。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特别是当一个人还未完全成长之时,更是如此。
策马踏在前往云中的官道上,薛玉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将军,据我听闻,昨夜柳光似乎并未在城楼出面,你又如何断定他在城楼而向他约战?”
秦慎闻言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做答。
“小子诶!”
曹进虽然表面浑当没事,其实心中早是各种烦恼纠结至极,无处发泄时听到他问起这等问题,心道好么,总算来了出气之处!
当下不由睨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问道:“你惧怕王执法否?”
薛玉听着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愣,然后想了想道:“他职位比我高上许多,若说公事,我自然是怕他,不过……”
“诺!”曹进不等他讲完就猛一将其打断,再反问道:“那若是将军让你羞辱于他,你敢是不敢?”
“那自然是敢!”
这次薛玉回答的毫不迟疑,言罢却只是见他瞧着自己呵呵冷笑,不由又摸不着头脑道:“你这般瞧我做甚?”
曹进又冷笑了一阵,这才恨铁不成钢般的回过头去,老神在在道:“俺笑你身在其中却糊涂至极,就如你方才所言你敢,那城楼一众兵卒若非得到某人指令,又岂敢来羞辱将军?”
薛玉被他一顿反问说得好没脾气,垂首闷闷想了片刻,又质疑道:“纵然如此,柳光昨夜未曾真正出面乃不争事实,他大可装作不知此事避开死战,如此我等大早前去,岂非空等一场?”
曹进闻言又是没好气的斜他一眼,然后捏起自以为很神气的姿态道:“小子诶!今日俺便好好教你一番,俺且问你,你觉得将军与柳光谁会胜出?”
“自然是将军!”
“诺!”曹进点了点头,看向他再道:“俺们不妨试想,若你是柳光属下,且从未见过将军技艺,凭着两人如今各自在云中的名声,你又觉得谁会胜出?”
薛玉这下倒是迟疑起来,思索着沉吟道:“这个……”
“难以作答了吧?”曹进得意的看他一眼,接着摆出指点江山的气概道:“正如你犹豫一般,你或许站在将军的立场认为将军能胜出,他柳光可未必,否则亦不会在武泉胆敢挑战将军,如今难得有这般机会,他会放过?再则就算他忌惮昨晚将军的箭技,可是如今已是事成定局,他若置若未闻或怯战不前,他今后还如何在云中立足?”
得他一番详细解释,薛玉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接着又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让他更为自得。
看着他的装模作样,秦慎没由来的一阵好笑好气,终于睨眼似笑非笑道:“曹将军今日慷慨陈词,可是威风得紧呐。”
听到这话,曹进神气至极的神情立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马上委顿下来,接着向他讨好告饶的憨厚一笑,自己都很不好意思般的解释道:“将军也来笑话俺,其实俺也是想了一夜才想出点端倪,却也不知对与不对,请将军指教。”
秦慎闻言只是再淡淡看他一眼,接着又不动声色的没有任何回应。
曹进一时摸不着他心意,担心他会责怪自己于此时刻依旧毫无正经,又补道:“其实俺们也是看将军稳操胜算,才有这般闲情逸致来胡言几句,你可莫要怪俺。”
胜算?
秦慎一愣,先且不论曹进究竟是宽慰之言还是笃定如此,其实关于胜算,他并无绝对把握。
来到这个时代,他更加肯定了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都是假象。
当一个人受伤之后并不会马上软倒于地就此死去,狠厉之辈甚至会因此而爆发出无穷力量,而绝非像电视中那般随便在哪割上一刀又或划上一剑就魂归他处。
当然,人的思维由大脑控制,力量由心肺控制,故此只需在要害部位给予致命伤害,对方的行动亦将戛然而止。
然而这在实战之中,又是何其之难!
决斗并非如偷袭般能出其不意,双方皆是有所防备,而如果两人实力相当,那么最终得来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但是又正如他昨日所想,他不得不这么做。
而他内心深处亦对这种杀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