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什么皎皎明月!”李祚不耐烦道。
裴才保道:“六爷,‘皎皎明月’说的就是您翠云楼里的两大头牌呀!一个是老的头牌,叫‘明月’,这个属下是知道的;另一个是新的头牌,叫作什么……‘娇娇’。这个叫作‘娇娇’的女子,六爷可曾听说?”
“娇娇?……我没听说过呀!”李祚转过身,再次坐下,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好奇道:“翠云楼里又多设了一个头牌么?杨妈妈怎地没跟我说?岂有此理,头牌头牌,便是‘头一个’之意,怎能随意再添一个‘头牌’?”
李祚想了一想,接着又道:“翠云楼里有一个‘明月’,便能抵十个女子!本王不信,还有谁能长得比‘明月’还要好看!不行!今晚上我得去翠云楼看看了,这帮奴才,我三天不去,他们就在那里瞎胡闹!”
裴才保趁机进言道:“六爷,您万金之躯,出入那些风月之地毕竟不便!不如……就让属下代跑一趟,帮你去好好管管那帮奴才!”
李祚仔细看了裴才保两眼,这才知晓了他手下特意赶来一趟的真正目的,他指了指裴才保的秃顶,不禁笑道:
“我说老裴啊!虽说你武功全失,‘那方面’可是一点也没减哦!”
“六爷取笑了……”裴才保低头,讷讷言道。
自然,对自己的这个老爱好,裴才保心知瞒不过李祚,只得默然认可。
“也罢,你去看看也好,帮我去查一查那个叫什么……‘娇娇’的女子,到底生得如何?若她名不副实,本王可得重重地责罚那帮奴才了!”李祚一边说,一边就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牌。
只见那一块玉牌,玉质晶莹璀璨,通体散发着一层温润的光芒,端的是一块好玉!玉牌正面有两龙环抱,中央刻着一个“祚”字,雕工精美、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大家手笔。
李祚将玉牌交到裴才保的手中,又郑重叮嘱道:
“才保啊,你说的对!这翠云楼虽是本王无心所办,怎奈如今生意太好,本王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可那里毕竟是风月之地,本王若是前去,委实不太好看!今后,你若愿意的话,那里的生意,就由你帮着本王仔细打理吧!”
裴才保心下大喜,他忙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李祚的随身玉佩,躬身谢道:
“属下领命!请六爷放心,属下虽然武功尽失,然手脚尚在,身体也完好!属下日后定当尽心竭力,管保将翠云楼的生意,打点地井井有条!”
“好,你去吧!”李祚点了点头。
裴才保将韩王的玉牌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他心中知道,李祚交给他玉牌,无非是交给
他一个临时的身份。待得他将“娇娇”一事查明之后,顶多三日内,这块韩王的随身玉佩,他可是得“完璧归赵”……
李祚目送着裴才保转身离去,直至他猥琐而矮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王府的后园中。
李祚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不胜感慨道:
我怎地招揽了这样一个庸才?!让他去刑部当一个正经的四品官,他不愿意,让他去妓院当一个“龟公”,他竟会这般欢喜!
看来,我李祚弄到今时今日这般窘迫的境地,委实也是自找啊!
……
……
裴才保拿到了韩王的玉牌之后,心中委实是喜不自胜,他出了韩王府的大门之后,一路向西,脚下生风,恨不得立时就走进翠云楼的大门之内。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从他身边走过,人人脸上好似都洋溢着一股笑意。今日日暖风轻,晴空万里,长安人在经历了许久的“躲藏”之后,终于忍不住都尽数出门,享受着这春光明媚的美好世界。
对于裴才保而言,今日实在是一个好日子。
今日,他喝过了好酒,吃过了好菜,听过了好戏,如今,怀里又藏了一块好牌子。
他心里清清楚楚,只要那一块玉牌在手,等一下他进了翠云楼之后,便几乎能为所欲为。
只因这块玉牌所代表的那位主人的身份,在翠云楼里,那就是最高的主宰!而且,这位主人也曾吩咐过手下,见玉牌者,如见他本人亲临……
裴才保其实早就知道,这翠云楼真正的主人,便是韩王李祚。只因李祚不想让他知晓,他便也一直装作不知。
若非翠云楼就是李祚自家的产业,他如何能放心与裴才保每一次的密晤,都安排在翠云楼中?
今日,李祚已不再对裴才保隐瞒翠云楼之事,想来一则是他对裴才保甚是信任,二则是他已无争位之心,自然对“皇子开个妓院”这样的小事,也不太放在心上。
或者,在李祚心中,到底什么是小事,什么是大事,什么是正事,什么是杂事,他从来都未曾弄得明白。
裴才保已无心去思忖李祚的心意,他此时心中唯有一个目的,就是快些到翠云楼里去!
由于他心里太急,竟等不得叫上一辆马车,而是催动脚下,朝平康坊大步奔行。
平康坊位于长安城正中,距离长安城东北的韩王府,不到四里路程,走得快些的话,至多两刻辰光便能抵达。
今日的长安城,春光明媚、清风送爽,大街上的来往行人无不是步履从容。路人们忽见一位身形矮胖、头上秃顶之人,正疾步奔行在大道之
旁,不由得都纷纷侧目,由于那秃顶的胖子步履太过急促,竟而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此时此刻,裴才保急着要进到翠云楼之内,别的什么都不想,他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去找明月!
在他心中,已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能到明月的床边,去一亲芳泽了!
记忆中,自他见到明月的第一眼开始,便已被对方优雅而从容的